齐嬷嬷原先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廉亲王妃屋子里的下人们似乎都有问题。所以才问出了那句话,都是聪明人,此时被静月一提醒,齐嬷嬷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她连忙附和道:“嬷嬷说的是!是我太急躁了!”
“无妨。”静月微微一笑,转头瞧了齐嬷嬷一眼,笑道:“暂时虽然还不能审问,可是这长春院子里的大大小小奴仆,姓什么叫什么,司什么职,都应该盘问清楚了,等下审问起来,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齐嬷嬷,此事就劳烦你了。”
“不敢当的!皇上派咱们来,就是调查此事的,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齐嬷嬷微微一笑,忙出去了。
静月瞧了她一眼,却是忽然想起一事来,不由的对着徐太医等问道:“对了,最近给廉亲王瞧病的是哪一个太医?”
“似乎不是太医。”听了这话,一旁的梁太医立刻抬起了头,答道:“这些药方子我都仔细的检查过,近一年的时间里,廉亲王妃的病几乎都是京城郎中瞧的,这些药方子,都是出自这些大夫之手,几乎没有太医的痕迹。”
静月听了这话,立刻就诧异了:“廉亲王妃的病症就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加重的,可是在这一年的当中,廉亲王反而不让太医给王妃瞧病,而是找了几个江湖郎中?这是什么道理?”
徐太医摸了摸胡子,沉吟道:也或许,廉亲王是觉得,我们太医院的大夫医术没有外头的太医好,这也说不定。”
“这不可能!”梁太医立刻就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能否认民间是有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医术比我们太医还要精湛,可是,那些医术好的人,几乎都是名望很高之士,但是给廉亲王妃开药方子的这些大夫,我却是连名字也没听过!”
静月闻言,脸色立刻就是一沉。
难道真如外间所传言的那样,廉亲王妃的病是廉亲王一手造成的?
这一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面都是如此想的。
就在这时,门外却有侍卫禀报说,药罐子取来了。
齐嬷嬷精神一震,立刻就对着外头喊道:“让小草也一起进来!”喊完之后,她发现两位太医与静月姑姑都在瞧着她,齐嬷嬷连忙解释道:“小草是伺候王妃的丫鬟,这丫鬟倒是真心的为她们王妃好。”
静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小草便跟在一个侍卫身后走了进来,侍卫手上捧了两个药罐,形状模样与刚刚那个被打碎的药罐子一模一样。
齐嬷嬷面上一喜,当即明明侍卫将药罐子呈上来,转身对着梁太医道:“太医,你快过来瞧瞧,这药罐子有什么问题没有?”
听了这话,两位太医都围拢了上来,对着那个药罐子仔细的开始检查起来。
静月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小草的身上,看的小草一阵发毛。
“小草,平日里给你们王妃诊脉的,是哪一个大夫?”静月微微一笑,问道。
小草怯生生道:“是,是府医刘大夫。”
“府医?”静月与齐嬷嬷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脸色都很吃惊。
“是的啊!府医给瞧的病。”小草这时候胆子似乎倒是大了一些,她瞧了瞧静月与齐嬷嬷,起勇气道:“从前我们王妃生病的时候,王爷还派遣宫里面的太医来为她瞧病,可是后来王妃的病总也不见好转,王爷便渐渐的不那么在意了,他说王妃的病只是哮喘,不算什么大毛病,总是请太医来也不好,于是便让府医刘太医每隔几日就来为我们王妃诊脉。”
“那这个刘太医现在在何处?”静月姑姑当即问出了声。
“他在前院的客房里歇息。”小草应道:“因为这段时日王妃总是睡的不太安稳,刘太医要随叫随到,所以,他就住了下来。”
静月立刻叫过一个宫人,命她出去找个侍卫将刘大夫带来。
办好这一切,她才转过头来瞧了小草一眼,笑道:“小草姑娘,你伺候你们家小姐多长时间了?”
“回姑姑话,奴婢是从小就跟在我家小姐身边的,她嫁到廉亲王府里来,奴婢就跟了过来。”小草的语气依旧是怯生生的,不过看样子,她似乎是比刚刚更健谈了一些。
“哦,原来你是王妃的陪嫁丫头啊?”静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却是又疑惑的瞧了小草一眼,问道:“可是,陪嫁丫头一般都是很得主人信任的,小草你怎么会是个二等丫鬟呢?”
小草听了这话,面上登时出现一丝失望的表情来,她低下头去,好半天才道:“前两个月,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小姐最喜欢的花瓶,就,就被贬为二等丫鬟了。”
“原来是这样啊!”静月总算是明白了,她瞧了小草一眼,却是冷不防的问道:“那么,你恨你家王妃么?”
“不不不!奴婢怎敢怨恨王妃?”小草听了这话,连忙疯狂的摇起头来:“这件事情错在我,要不是我打碎了那个花瓶,王妃就不会那般生气,也就不会贬我了,总之,一切是我不好。”
静月无意去调查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只是在听了这话之后,她却是转过头来朝着院子里那些个被看守起来的丫鬟婆子们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齐嬷嬷忽然问道:“小草,一般的陪嫁丫头都是四个,你们王妃身份尊贵,她身边应该有六个陪嫁丫头的吧?她们都在外头么?”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小草的眼睛里立刻就流下眼泪来,她慢慢的开口道:“是有六个,不过,夏菊被许配给了前院的小厮,上月生孩子难产,卧病在床。冬暖得了一场风寒,去了,春杏因为把热茶洒在王爷身上,被拖出去杖毙了,秋香失踪了……”亚农扑弟。
一番数下来,其余的五个陪嫁丫鬟竟不是死了就是远远的被打发出去了。
这下子,不光光是静月与齐嬷嬷变了脸色,就连埋头检查药罐的徐梁两位太医,也都诧异的抬起头来,懵懂如他们,也都听出了这话中不对劲的地方。
静月难掩惊讶的望了小草一眼,却是在心里面思忖道:“别人都死了,只剩下了她没有被撵出这院子,也没死,是因为这个丫头懦弱么?”
只是恐怕谁也没想到,这个懦弱的丫鬟,即使被贬,也依旧对自家王妃心里面有着一股热诚吧?
静月冷笑,却是命人搬了一把椅子来,给小草坐下,这个可是重要的人证,她们得护好了。
“小草,你跟姑姑说说,你们家王爷,对王妃好么?”
……
静月姑姑与徐太医等人调查完一切从长春院里出来之时,已经是快要天黑了。
长春院周围依旧有御林军在那边把手,伺候王妃的下人们也都在院子里被人严密的看守着,廉亲王妃醒过来之后喝了一次药,饭也没吃就继续睡了,是宫女们在伺候她。
静月等人还没行到廉亲王府的大门口,便看到黑夜里忽然亮起许多火把来,紧跟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从大门处一拥而入。
很快的,静月姑姑等人便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正是廉亲王赵恕,他一脸的风尘仆仆,然而嘴唇却咬的死紧。
“参见廉亲王!”静月等人都连忙弯下腰去请安。
赵恕大踏步的走到众人面前,眼光一一的从静月姑姑,齐嬷嬷,还有徐梁两位太医身上扫过,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晚了,几位来我府上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