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夜无殇在黄泉住了下来。
他的事情很多,好像每天都忙不完。
大部分时候,他在忘川河边陪着卿画,天南地北的聊着。
却绝口不提她心中之人。
看着忘川河水一次次将她卷下河底,又一次次浮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不能接受,每次都能痛到撕心裂肺,声音嘶哑的呼喊着不要,希望老天可以对这个可怜的姑娘仁慈一点……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是她自己自愿的!
已成定局的事实,没人能够改变。
卿画总是一笑而过!他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悔意!
那种心甘情愿,深深的刺痛着夜无殇的心。
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轻易表露情绪了。
痛到忍受不了的时候,她会拔下头上的桃花簪,只要看一眼,她就放弃了死的念头。
她不能死,爱的人还活着,她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日子就这样在痛苦与煎熬中忍下来了,还好,有夜无殇陪着她。
她的日子也不算孤单。
夜无殇在冥界的日子也算忙,有时候他会帮着孟婆熬汤,帮着十殿阎罗处理一些琐事,帮着鬼差打理曼珠沙华,甚至还会陪着冥王大人下下棋,哄他们开心。
夜无殇的到来无疑是成功的,冥府上下都很欢迎他,至少不像思延那样招人厌!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陪着卿画,给她讲讲人间,陵华,天君,魔界啊,等等三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三百年就这样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思延也终于醒来。
锦墨早料到思延会在这段时间醒过来,提前几天解开结界,一直在桃林等着思延醒过来。
思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痛到炸裂,本能伸手揉着额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娘子,我饿了,想吃饭。”
锦墨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服下诛心剔骨水都没忘掉那段孽缘?
“思延,什么娘子啊?”锦墨试探性的问道!
思延猛然清醒,“对哦,什么娘子啊?我哪来的娘子?”
思延也疑惑,他刚刚怎么喊出这么个人?他自打母神陨落后就是孤身一人,哪有什么娘子。
锦墨心道还好,还好,吓死他了,打着哈哈说:“哈哈,思延,你不是思春了吧?娘子,想得倒挺美,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娘子了,我看西王母坐下的大弟子,锦瑟仙子就很喜欢你,不如你考虑考虑。”
“你才思春了呢,老大不小的还嫁不出去,整日在我桃林混吃混喝的,什么锦瑟,没印象,喜欢你自己去娶,别拉着我,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那些束缚。”思延调侃着锦墨,语气很轻松,并未有其他的异常。
这下锦墨放心了!总算不枉他在邪王那蹲守了七天七夜,趁着邪王出门,偷走了这世上最后一瓶诛心剔骨水。
“对了,锦墨,我这身上怎么哪哪都疼啊?浑身不舒服,你对我干嘛了?”
“靠,你说话放尊重点啊,什么叫我对你干嘛了?我能对你干嘛啊?我性取向很正常。”锦墨这是想偏了啊!
思延:“………………”
他说什么了,激动成这样。
“哎!我说锦墨,你炸什么毛啊?我又没说什么,就问问而已,你激动成这样。”
“呃…………”
锦墨知道思延在调侃他,他也只是想借机转移思延的注意力。
到时他就可以假装生气溜了,不用句句谎言,他怕哪一天自己露馅啊!!!
见锦墨不说话,思延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问你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锦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延!服下诛心剔骨水,能不疼吗?顾名思义:诛心,剔骨。
诛心剔骨水可是天族邪王的东西,他也是个神医,只是医死不医活,而且专注于研究毒物。
诛心剔骨水是他的得意之作,可是后来不知道他和他妻子之间出了什么矛盾,他的妻子服下了诛心剔骨水。
由于此毒并没有解药,她妻子失去理智,魔性大发,杀人如麻。
迫不得已的邪王只有亲手了结妻子的性命,他也从那时起改名为邪王。
这诛心剔骨水一但饮下,无解。
必会忘记所爱之人,当毒素蔓延四肢百骸,中毒之人神智尚存,但控制不了自己,不似走火入魔,却会无情无义,杀人如麻,嗜血成狂。
之所以说它没有解药,是因为必须取心爱之人的心脏,配合自己的心头血做药引来解毒。
取心化药,何其残忍啊!后来邪王毁去了所有的存药,销毁药方,只留存一瓶以纪念妻子,天族也因此把它列为禁药。
思延身为上神,法力之高,灵力之强,三百年才醒过来,锦墨也早知道他会用这么多时间沉睡,才敢给他服药。
其它人可能几天就醒了,醒来就会毒气攻心。
而思延,看着样子,他本能的应该能压制暂时毒性,离杀人如麻,应该还会有千余年。
他也是没有办法,当初只想让思延多活一段时间,才会给他用这种毒物。
因为普天之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药是思延检查不出来,也解不了,却能忘记卿画的。
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思延!只有继续打哈哈了:“哈,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你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你自己检查检查呗!我哪知道啊?”
“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啊?就是疼,有点像我以前看过的一个病人,服了诛心剔骨水的样子,说来那个人也是倒霉,这毒解药太残忍,你应该听说过的,就是邪王的妻子,要是哪天落到我身上,我宁愿一掌把自己拍死,也决不会取心爱之人的心脏来解毒,虽然我还没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就算遇见了,他也会会那么做。
有时候,活着的人,反而更痛苦。
锦墨又开始慌张了,他不安的搓着手指,果然人太精明还是不好啊!这一说一个准的。
他从来没在思延面前撒过谎,以前的思延就贼精贼精的,他每次一撒谎,思延就能看出来。
这次……
“唉!不对,锦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思延太了解他了,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小时候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就是不会撒谎,一撒谎就紧张,一紧张手就不安分的搓着手。
直觉告诉思延,锦墨有事瞒着他……
面对思延那犀利到洞穿一切的眼神,锦墨也不知如何是好!快速的说了一句:“哈哈,思延,我爹有事找我,我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