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泵动,瑞文·豪窃的眼珠彻底变成了红色,就连眼白也是如此。他眼眶周围,如同蚯蚓似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他那黑黢黢的厚实毛皮下方,亦是青筋遍布。火药之于这个鼠人,除了可以作为手上那把短管火绳枪的发射药之外,还是类似兴奋剂之类的东西。他只要吞下一些火药,力气就能变得更大,神经反应就能变得更快,眼神也能更加敏锐。
“嗬嗬……艹!”
瑞文·豪窃的涎水从其嘴边流淌下来,从十几尺高度落到地面,他只是稍稍下蹲以减少冲击随后便合身冲向格勒。他挥舞着手里那把在刀刃处一分为三的异种武器,就好像某种猛兽的利爪似的,疯狂地斫击向身穿盗版“狂徒装甲”的半兽人汗王。虽然因为出道太晚,瑞文·豪窃不像对方那般拥有如此家底,但是他却有着变异鼠人的火药狂暴天赋。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口中呼号不休,瑞文·豪窃的内心也在嘶吼。生而为半兽人,他没得选。而作为半兽人,身体不够强壮的他自然从小受尽白眼与非难。好在,当其有了选择权之后,牢牢抓住了那次机会。哪怕感染了兽化症、变为鼠人会成为一种受憎的存在,可是被人憎恶也比被人轻视要好得多。瑞文·豪窃不仅算得清这笔账,他也比更多人有着更多的算计:变异带来力量,而力量最终能够折算成权力!
至于说“折算”的方式,那当然是杀戮,是鲜血与碎肉,是敌人的痛苦哀嚎,是……
“嚓……”
附魔长剑以一个刁钻角度,穿过了鼠化半兽人手上那把三刃刀之中的两枚利刃并卡在里面,制止了瑞文·豪窃的疯狂刃舞。
虽然就此时本身的力量而论,格勒的确是不如他这个变异后的“豆芽菜”,但半兽人汗王身上那套“狂徒装甲”,即便是盗版的,可是也依旧能够为其提供动力辅助。因此,格勒架住了瑞文·豪窃,就好像是推土机似的,一路推着对方向后快速移动。只要逼得他退无可退,后背贴到院墙、立柱又或者其它什么足以作为支撑的东西,那么格勒就能借助力矩带来的优势,把这个敌人彻底枭首。
不仅如此。因为“狂徒装甲”铁手套上的特制挂钩装置,格勒单手就能牢牢握住附魔长剑,所以他另一只手掌已经握紧成拳头,铠甲上面的精钢尖刺此时都支楞起来。他抡起带刺的铁拳,一下下凿向瑞文·豪窃的胸膛、腹部,逼得对方身躯不停扭动,无法使出全部力气来阻挡自己的推行。
“恶臭的鼠人崽种,你知道你的嘴巴很臭么?”格勒大声嘲讽着自己的对手。同时,他的嘴唇两边还獠牙耸动着打了个呼哨。手持远距离武器的、已经快要将这名半兽人汗王帐前亲卫队屠灭殆尽、正准备跑过来支持自家老大的几十个鼠人突然发现,一群不知从何处又涌来的半兽人,已经悄然从其身旁杀出。而且,更加令其心旌动摇的是,那些半兽人的数量似乎并不比他们这边少太多。
“用火雷!今天的规矩破一次,事后我亲自去和格里斯交代!”观察到这个情况的瑞文·豪窃,即便因为吞了火药兴奋剂,所以此时脑子不大清醒,可是他还是竭力想出了一个办法。很快,就有几名鼠人脱离了战阵,趁着同伴们抵住半兽人凶猛攻势的机会,像是真个大耗子似地窜进了染坊后面的仓库里面。不多时,这些家伙就搬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板材箱,丢在了自家同伴们的脚下。
那些板材箱里装的不是旁的,正是用制硝工坊的产物混合木炭和硫磺粉之类东西,再装填到圆形陶土罐子里,插上引信做成的爆炸投掷物。鼠人们管它们叫“火雷”。
在平常进行“街头战争”的时候,他们很少会使用这种武器。原因无他,使用火雷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一些,不好掩盖。如果引起了城镇里利齿氏族狗头人的注意,就需要瑞文·豪窃去找炼金药剂师公会的“恶魔肠胃”出面摆平。而那样一来,那位会长大人多半就会查出鼠人们偷偷弄出来的这个制硝工坊,并且极有可能顺藤摸瓜搞清楚瑞文·豪窃的一系列秘密。
只是,他们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不仅仅是因为瑞文·豪窃发话了,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觉得,如果小命都在今晚丢光了,那么又何谈为了明后天才能发生的事情去烦恼?他们有人还取下了挂在场院廊柱上的燃油灯,因为要用灯芯的火焰点燃“火雷”旋帽上插着的引信。
可是,正当最后一名鼠人抱着几个叠放在一起的板条箱,跌跌撞撞从仓库里跑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像是撞到一根廊柱似的东西。伴随着一阵“丁零桄榔”的响声,鼠人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板条箱砸在他的尾巴上,疼得他发出类似鼠崽子那种“吱吱”叫声。然而,当他捂着脑袋抬起头,准备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撞到廊柱,然后在把东西捡起来的时候,他的叫声却戛然而止了。
“吱……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