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韩桂宁的面,朱铭没敢让衙役放水,因此这五十大板把三人打得皮开肉绽,估计没几个月下不了床。
小寒看着很解气,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们,人家都想要自己家人的命了,若还去可怜他们,那就是太小白了。
不过,这里确实有个小白,她看了自己爹一眼,后者神色不忍,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虽然陈氏也低着头,但小寒觉得那只是作为一个女人怕血的缘故,决不是同情。自己这个娘,还是拎得清的。
这个判决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公堂外议论声又开始大了起来,支持唐家的人大失所望,支持林家的人兴高采烈,看热闹的人心满意足。
但朱铭没再管他们,等到行刑完毕,他朝韩桂宁拱拱手便离开了。
高仁和早派了下人抬着门板在外候着,等板子打完,便抬起昏迷不醒的三人往高府而去。
“真是恶有恶报!”有人道,但是随即在高府下人瞪过来的目光中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小寒一家人走出门外,看到明晃晃的太阳照射下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两天的经历让他们终生难忘,却再也不想记起。
“表哥、表姐、表妹、表弟、姐姐、姐夫、菊花……”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一群人围了上来,正是外婆一家人,热切地拉着他们的手,为他们感到高兴。
“娘担心极了,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如今姐姐你们一家无罪释放,真是太好了。”赵氏抢先说道。
“是啊,表姐,我也很担心你们。不过,我一直相信,表姐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打赢这场官司的。表姐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最棒的!”小雪睁着星星眼道,她对小寒在公堂上毫无惧色、侃侃而谈非常羡慕和崇拜,她也想成为像表姐那样的人。
清明没有说话,他不好意思像小雪那样直白地表达,只好挤到立夏身边扶着他,一边询问他的腿伤怎么样。
“没事,就是坐得太久,麻了。”立夏低声道,原来因为腿受伤,他不便下跪,公堂之上,便席地而坐。朱铭见他腿上夹着木板,倒没有追究他。
爹娘和外婆舅舅在一边说话,小寒一边应付着小雪叽叽喳喳的询问,一边在人群中四下搜索。
终于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他正远远地站在街角边上,静静地看着自己,旁边站着黄二虎,还有他家的牛车。
小寒对他感激地笑了笑,她知道他也很担心自己,但是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说太多的话。
这时候林氏族人也围了上来,纷纷对他们说着恭喜。
林朝远竖起大拇指:“小寒这丫头,真是好样的,有胆识,有计谋。”
他现在回想起来,昨天林小寒一脸笃定地告诉自己没事,原来她早就谋划好了。
这时候,韩桂宁走过来道:“好了,大家先回家再聊吧,这里是县衙门口,不适合说话。我派人准备了两辆马车,林叔、林婶,请上车吧。”说完招手叫人牵马过来。
“对,快上车吧。回家再说,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小寒笑道。
当下众人便商议着,林朝远、林进财和陈汉忠及立夏、清明坐了一辆马车,胡氏、赵氏、陈氏和小寒、小雪则坐了另一辆马车。春分则和其他林氏族人坐在黄二虎的牛车上,是小寒特意吩咐的,因为何牧也在那里,不好太冷落他。
小寒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她朝韩桂宁打了声招呼,又朝何牧点了点头,才登上马车。
韩桂宁和楚昭则骑着马,跟在旁边。
一行人往清河村的方向走去,在车里各自述说了这两天的总总遭遇,包括在牢里的经历。诉说着各自的担心以及对唐家人的痛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遭报应了,打死也活该!”赵氏愤愤不平地道。
“正是,你不知道,那李氏在牢里嚣张的那样……结果没人给她送饭来,她恼羞成怒,又骂我们。今天看着她被打成那样,我心里感到痛快极了。”陈氏道。
“这就是现世报,我看县太爷还是很公正的。”赵氏道。
小寒笑着听她们议论,却没有插话。公平,就看起先那朱铭的嘴脸,若没有韩桂宁和楚昭,自己一家恐怕都被判了死刑了。
正想着,突然马车猛地一摇晃,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东倒西歪,乱作一团。小寒坐在窗户边,急忙撩起帘子,向外看去,却见马车前倒着一个姑娘,满脸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韩桂宁急忙下马过来问道。
“公子,这姑娘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吓我一跳,我急忙勒住马,幸好没有踩到她,不过不知道她受伤没有。”赶车的韩夏答道。
“姑娘,你可有受伤?”韩桂宁弯腰询问。
“我,我的腿扭伤了,好疼。”那姑娘怯生生地答道,眼里还含着泪。
这,韩桂宁为难了,男女授受不亲,他可不好去扶她,尤其是还当着小寒的面。
“我去吧。”小寒见状,只好自己下马车。不管谁对谁错,先救人要紧。
小寒走上前,见那姑娘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子。
“我扶你起来吧,先上马车,我们送你去医馆看大夫。”小寒对着她友好地伸出手。
那姑娘伸出一只嫩白地小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寒略一用力便把她拉了起来。
小寒把她的一只胳膊驾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突然,一样冰凉地东西架上了她的脖子:“别动!否则要你的命!”
那女子声音尖利,还带着一丝颤音,显示着她的紧张。
小寒一惊,贴在脖子上的刀刃传来的寒意让她丝毫不敢动弹。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家都惊呆了。陈氏尖叫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其他人紧跟其后,前头马车上的林进财等人以及牛车上的何牧等人也纷纷跑过来。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来。
看见人越来越多,那女子越发紧张了,架在小寒脖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小寒心惊胆战,生怕她手一抖,自己的喉咙就要被割破。
“把刀放下!”韩桂宁大喝一声,“你若敢伤她一根寒毛,我要你的命!”
“哈哈哈!”那女子放声大笑,状若癫狂,“我活不了,她也休想活!”说完一用力,刀子便在小寒嫩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小寒!姐姐!妹妹!”纷乱而惊惧的喊声响起,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别别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林进财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脖子上传来刺痛,小寒心里害怕得要命,却强自镇定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我是谁?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恨你,恨不得你死!”说完手再一用力,刀刃更深地刺进肉里,血流了下来。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可是都不敢上前,生怕触怒了她。
“唐云,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讶的喊声。
唐云?那女子连忙转过头去,双目迅速地搜索,在哪呢,在哪呢?
突然,她浑身一震,一个物体悄无声息地击中了她,她头一晕软倒在地,手上的刀子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个人急速地冲过来,又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正是楚昭。
小寒舒了一口气,连忙后退几步。陈氏跑上前来紧紧地抱住她,大哭起来。林进财和立夏、春分都围了上来,春分红着眼睛问道:“姐姐,你流血了,疼不疼?”
“不疼!春分别哭了!”小寒见他眼泪汪汪,忙安慰他。
又拍拍陈氏的肩膀道:“娘,我没事,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