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听说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你下去歇着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是,老奴告退。”
把灯笼递给身旁的小厮。
饶过花园,自游廊穿过,书童推开书房的门,云舒绕过博古架,房内熏着去湿的檀香,屏风后的人听到动静出声:“是玹儿回来了吗?”
“伯父,我回来了。”云舒听着宋渊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心酸起来,云家当年受难,老王爷去世后,弟弟云述被接到药庄调养,宋渊怜他孤苦,接到正德侯府中照料,他自幼在正德侯府长大,宋渊待他如亲子,自被迫外调,己经快两年没回京了。
“不是说明日才回嘛,天气暑热,何必急急赶路。”宋渊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扶住行礼的云舒。
“行那些虚礼做甚,好了,回来就好,两年了,高了,也瘦很多,在歧州肯定吃得不好。”他摸摸云舒的肩膀,云舒才看到他的脸,寸长的伤疤虽结了痂,但狰狞的样子可见当时受伤之深。
宋渊见他愣住了,悻悻的转了过去。
“昨日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吧,要不是庭儿,今日我恐怕不能见到你归来了。”
“可有线索,莫不是那位…
他竟如此大胆。”云舒说,敢在平都对宋渊下手的,除了正德侯府的宿敌,还真没有几个有胆子。
“都是死士,又能有什么线索。”
宋渊又问了他这几年在外面过得如何,拉了一会儿家常,又绕道朝中局势上来。
“楮贼把控朝政,在朝中结党营私,前日里竟妄想取消士族的荫袭,他这不明摆着冲我们两家来的嘛!”
他又缓缓坐下:“玹儿,你年近弱冠,云王府一脉就只有你和桓儿,可惜了他的腿,管着庄子田产还可以,其它事情怕是不能的…”宋渊叹了口气。
“诶,好在你回了京,朝政上我怕是有心无力了,庭儿是个性子疲软的,如今看来,唯有你顺利承袭云王位,咱们两家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啊……”
云舒点点头:“是,楮氏虽权倾朝野,但根基不深,朝中门阀的利益冲突日益明显,居高位反而更易招惹是非,此次回京后我定当全力以赴,拿到祖父留给我的东西。”
“嗯,好孩子,你自小是最聪明懂事的,我不担心,行了,今日你定也乏了,先去用饭休息,你大哥在等你呢。”
从书房出来,云舒抬头望天,方才的繁星早已消失在厚重的乌云中,狂风吹得府中树叶翻飞,空气中泛着泥土的腥气,灼热了多日,今晚应该会有场暴雨。
这时候的卫尉府,楮铭停下正在批的公文,抬头看了一眼卫队长。
“你说,云世子今晚回京了?”
“是,戌时,世子进的城。”卫队长回避武安侯的目光,他虽只着了常服,端坐案前,到底是威势逼人。
不错,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这几年在外边也浪够了吧。
“嗯…要回来,就回来吧。”他收回目光,继续批注公文。
脑海里,两年前那个稚嫩却执着的少年,又再次清晰起来,很好,都聚齐了,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