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披了件细绒大氅,身量修长,金冠束发,冷风吹得她肤色苍白如玉,宛如冰莲。
还是曾渠先反应过来:“我说璟瑜怎么不让我们动鹿腿呢,原是等你,来来来,坐我边上来,他们都是舞刀弄枪的榆木疙瘩,整日里无聊得紧,咱不掺合。”
果然是人精,既掩了贡品一事的不痛快,也避免了云舒尴尬,让人顿感亲切。
云舒拱手行礼:“雪天路滑,来迟了,侯爷见谅。”
“无妨,今日不过小酌,大家都放开些,快入座吧。”他今日穿了件滚边的月白长袍,袖口绣着精致的竹叶,举手投足间流光浮动,正适合此等闲适小坐。
云舒跪坐小几前,解下氅衣递给侍立在一旁的姜武。
众人因为云舒的到来有点放不开,曾渠便提议让几个副将比剑,到底是武将,喝了几杯酒,又说了军营里的趣事,才闹哄哄的热闹起来。
云舒其实不喜欢鹿肉,觉得膻味重,但侯府庖厨挑了鹿腿和里脊来烤,皮脆金黄,肉质香嫩,又在上面洒了胡粉香料,最妙的是将香橙皮烤脆研成粉掺入其中,肉香和橙皮的清香交织。
这是龟兹的制法,平都竟有人知道。鹿肉锅子武火熬至香烂,再淋了陈年老酱,入口软糯,再加迷迭香提味,当真回味无穷。
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也就曾渠和她说着话,楮铭举起酒杯遥敬她,云舒的脸被炭火烘得红红的,璨若星河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光,连鼻尖也红红的,十分俏皮。
发现楮铭在打量她,竟还勾唇一笑,楮铭突然发现她惊心动魄的……嗯…美,握着的酒杯颤了颤,一仰头饮尽,掩饰自己的失态。
虽然饮酒是世家男子的必修课,云舒也不敢多喝,原因很简单,饮酒会露出女态,她也怕醉后发生不能掌控的情况。
送走喧闹的众人,楮铭懒懒的斜靠在小几上出神,刚刚在门口云舒笑着道:“多谢璟瑜兄盛情款待,改日我们还一起去长干里喝。”
他竟然想都没想就应下了,那分明只是云舒的客套话,弄得她也一愣。
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道明丽的身影,好奇她狡黠的笑,捕捉她的小动作,甚至牵动了自己的喜怒。
刚刚她和曾渠在交头接耳,相谈甚欢,自己竟然迫不及待的敬她酒……在干什么!
楮铭越想越烦燥,挥手把案上的醒酒茶拂落在地,氲氤的热气飘散出来,吓得旁边服侍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出,於菟慢慢的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
“你是说侯爷今日邀了那云王来府上?”刚刚躺下的杨若莺坐起来。
香霏挽了纱帘,点点头:“是,刚刚听马房的说有云家的车驾,要小心伺候。”
杨若莺抿抿唇:“那…看来侯爷和云王关系也算不得差。”
她回过神来:“好了,你继续让人去盯着那里,多打探些消息来。”
“是。”
她躺在锦被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既然云舒和侯爷熟识,那为何不相认呢?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这两个人,只是容貌巧合想似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