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铭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若有所思:“既然他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为何今日才揭发出来?”
“探子来报,是前不久云王殿下遇刺,匪徒身上有火牌,所以骁骑卫中才会深查下去,却意外发现了他的这些事儿。”
楮铭顿时了然,嗤笑道:“意外?只怕这一步步都在算计之中吧。”
裴越上前道:“侯爷,是怀疑有人栽赃?”
“栽赃倒是不一定,只是这个点用的好。”
云王遇刺,追查火牌,歪打正着发现监军的私产,一切都是这么水到渠成,如今这事可大可小,小嘛,就是杨度私产被查,身败名裂,可若云王揪着火牌这件事不放,说不一定还能给杨度扣个刺客的帽子。
而杨度这个人,明面上可是皇帝和他武安侯安插在骁骑卫中的人,这些年都无风无浪,如今云舒刚刚继任爵位,就迫不及待的买凶杀人,往浅了说是杨度不甘郡王统领骁骑卫,往深了说可就是背后的武安侯授意了。
待蜚短流长再如此这般的添油加醋一番,还不是啥都是真的了,而他这个云王,自始自终都是受害者。
环环相扣,层层算计,弄得他如今可是骑虎难下,只能舍了这只伸入骁骑卫的手。
云舒这出戏,唱得精彩!
而这时的杨度,正在骁骑卫暗牢里暴跳如雷,一脚踹在旁边的杨益身上,真是拜他这个好表弟所赐,从堂堂监军沦为了阶下囚,他指着杨益的鼻子骂道:“你说说你,用什么不好,要用火牌走官驿,扣这点钱干什么?!”
他一直以为,交给杨益的事儿都做得滴水不漏,能用到火牌的地方不过是出入各官署,可是这废物竟然大摇大摆的领着那些瘦马奴隶走官署,这般打眼,如何能查不出来!
杨益捂着被打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以前也是本分的饶过官署的,可是后来他发现只要出示火牌,官驿能包吃包住,还提供车马,他收买得那些衙役,有时候能带着一大帮人不花一分钱的出门,所以就……
杨度扶着腰,挺着偌大的肚子说两句就喘。
“还有!赌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手里的人会和赌坊勾结?!”
杨益声音发颤:“兄长,是张阁老的儿子,就是那个张子辰算计我的…对,是他的,赌坊是他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前不久张先告诉他,他在平都的些许生意没人撑腰,要是自己能给他做个后台,以后这一片的赌坊生意,他们五五分成。
这样官商勾结的事在平都早已经司空见惯,他想着自己手里好歹能调动些人,闲着也是闲着闲着,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帮着做了几桩事情,没想到还留下把柄来了。
杨度快气出血来了,这么明显的算计都看不出来,张先?那是谁,是云王的发小!他要找后台,会找你这样的烂狗屎吗!
他抬头闭了闭眼,一脸的痛心疾首:“事到如今,只有你自己承认火牌是去做了这些事,不然的话,再扣个谋害云王的帽子,你死得更惨。”
这些年,杨度都躲在后面,什么脏事丑事可都是他去干的,现在要翻船了,就把他踢下去了,杨益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爬起来抓住他的袖子:“兄长,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做这样可都是你让我做的啊!”
杨度甩开他,面露狠色:“我管你?要怎么管,你自己见钱眼开,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他扒在牢门上冲外面大喊:“来人!来人啊!本官是冤枉的,本官要见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