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铭端坐如山,宋鹤轩施施然喝着茶,三人一人占了桌子一面,气氛有些微妙,指望这两位大爷热络是不可能的了。
云舒只得没话找话:“额,璟瑜一个人也点这么多梨花白吗?”
宋鹤轩倒是惊奇他们关系何时这般好了,静静坐着不说话,只喝茶。
楮铭拍开泥封,给自己的碗里倒了酒,没好气的道:“以前在军中清苦,一年也喝不了几次酒,你不是知道的嘛。”
云舒想起来了,以前她们在徐州郡,有次打了胜仗,她十分高兴,刚到军中也想收买人心,私自去买了酒,请几个副将还有楮铭喝。
喝的时候他啥也没说,待喝完,转身就让让几个副将下去领十军棍,自己挨二十棍,看着他赤脯在院中领棍,那时候云舒还挺生气他如此不通情理,不知变通。
待到后来在战场上见龙武卫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再到他摄政,接管军政大权,皆做到以身作则,威严甚高,才真真佩服他。
云舒也倒了小碗:“那军中禁酒,我买来的时候你干嘛不阻止,大家喝完了才罚?”
楮铭仰头喝完一碗,皮笑肉不笑的说:“怕你觉得我针对你,背后给我使绊子。”
确实,那时候他们可是对头,谁知道云舒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这种背后穿小鞋的人吗?云舒见他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也干了半碗。
“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确实也想喝。”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原来位高权重的武安侯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是你自己不能犯规矩,拿我当了枪使吧?还害我内疚许久。”
楮铭只是笑。
宋鹤轩坐在旁边,看她们在说着过往,似乎真的是关系很好的老友,自己倒像个插不上话的外人了。
楮铭又喝了一碗:“宋郎君不喝点吗?”看向宋鹤轩。
本来和善的一句,在宋鹤轩看来倒像是挑衅。
云舒:“大哥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喝点也没什么。”
宋鹤轩也取了一个碗来,倒了酒,竟然一饮而尽!
云舒按下他的碗:“好了好了,大夫说你不能喝,逞什么强,莫非你也是馋了。”
楮铭看着云舒按这他的手,心里不太舒服,嘴角却轻挑,真能装。
月过中天,点点繁星在寒风凛冽下更加分明。云舒越喝越迷糊,红红的脸,只趴着戳盘子里的花生,半天也吃不到,索性扔了筷子,懊恼的用手去拈,楮铭却越喝越清醒,剩下的酒真的都被他喝完了。
最后姜武扶着迷糊的云舒回王府,楮铭还神清气爽的骑马回府,一路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看得裴越瘆得慌,侯爷这是怎么了?
刚刚脸还黑得能蘸墨写字,今日吹的是什么妖风?真是越看越怕。
一回府楮铭就径直去净房洗了澡,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像个孩子般,不吵不闹,酒品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