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裕投壶输了,被陛下罚剥蟹,他以身体不适推脱,却还是被逼着吃了,后来又私藏御赐的神仙丸,陛下才会罚跪,郎中说了,不能碰蟹壳香芹的,发病后万万不能暴晒,轻则浑身变黑溃烂,重则昏厥心悸…”
云舒轻轻敲着案几,秋日吃蟹,设宴,进贡五石散,这些点把握得真好,只消有人再在其中进进谗言,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哪怕有人疑心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来,陛下还不是一步步的被引到里面了。
楮铭这次收拾这个烂摊子,只怕更加深了他和世家的隔阂,她前段时间还想让他和世家们冰释前嫌来着,现在好了,彻底没戏了。
云舒叼起王氏给她新做的地瓜干嚼了嚼,挥手:“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楮铭和世家和平相处告吹了,她身为世家里比较有头面的,偏偏又不想和楮铭撕破脸。
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喝粥不好吗?整天勾心斗角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啊,这夹板气,真不好受。
这几日皇帝不知怎的,死活要任命司马昂做殿中监,这官署历来多由黄门侍郎或宦官担任,照顾陛下起居,有时也传达旨意。
这司马昂乃是逆贼珲王的儿子啊,虽然珲王造反时他还困在皇宫,可是先帝的杀父之仇可不是能轻易能抹去的。
你想啊,谁砍了你老爹,抢了你家的皇位,你还能和和气气的伺候他。
小皇帝这不是养虎为患嘛,年轻人,蠢得真是太没谱了。
楮铭自然是全力反对,而世家们本来也不待见司马昂,可是更加不喜楮氏,前几日陈家的事儿还没过去呢,楮铭这厮对他们是真不厚道。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准则,一力促成司马昂担任殿中监,一个四品小官而已,司马昂势单力薄,不足为惧,若能够膈应楮铭,何乐而不为。
云家不置可否,毕竟偏袒哪一方,对王府都是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云舒也不是以楮氏马首是瞻,大家各为家族谋利而已。
夜里,王府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云舒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灵均是想让我也举荐你担任殿中监?”
“想必玹玉也知道,先帝将我的封地赐在南广郡,这里毗陵秦国,而最近秦军招兵买马,这里又无险可守,若现在让我回封地去,恐怕首当其冲。”
云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想不到他知道得还挺多。
也是了,当初先帝是想斩草除根的,却没想到都被他给化解了,熬到了小皇帝登基,又取得了小皇帝如此的信任,会是简单的人嘛。
云舒又继续喝茶:“想必灵均是知道的,云家向来只求自保,朝中之事,恐怕有心无力,如今武安侯摄政,世家揽权,本王只怕爱莫能助。”
他笑得不慌不忙:“玹玉聪慧,对朝政洞若观火,可是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置身事外,我知道玹玉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只是有一件,我知道是玹玉多年心病。”
他见云舒反应淡淡,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玹玉可注意过太后娘娘的玉颜,和当年名动京师的云王妃是不是有七八分的相像?”
云舒觑了眉,声音冷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他见云舒有所动摇,丹凤眼眯起,又继续说:“如果玹玉能助我一番,我自然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往事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