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却瞥见前方酒楼下来的那个人,漆纱冠帽,绀青官服,修长身量更有玉树临风的感觉,三品重臣朝服下却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大人,身边几位同僚正向他汇报着什么,他皱眉听着,脚下不停,不时询问几句,下官们腰弯得更低,神色更加恭敬,王婳第一次见他着官服,说不出什么感觉,一直粘在自己旁边的狗皮膏药,忽然有一天变成了自己都要仰望的人,多少有点不适应。
已经全无她所熟悉的轻浮放浪,取而代之的是高官的威仪和贵重,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吧,赵氏长孙,中常侍大人。
待他坐进车驾里,阿楠试探着说:“大人,是王姑娘呢。”
他依然闭着眼,岿然不动,帘后传来他冷淡的声音:“回府吧。”
赵家的车驾缓缓的从她们面前经过,王婳立在街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弄掉了。
皇帝虽然没有明说,可还是暗示楮铭离开京城,毕竟龙武卫众将,还有各种势力在平都盘根错节,到封地去虽然也有风险,却更好控制和隔离,这几日侯府正在安排撤离平都,杨若莺等人,楮铭并没有打算带回弘农,给她们安排了宅子,足够后半生无虞,至于其余琐事,他来去都是一个人,倒没有什么牵挂。
云舒盯着大咧咧躺在她竹榻上的某人,都待了一天了,还不打算离开嘛,扯过自己的书准备到外间去,却被他握住手拉着一起躺倒在榻上,竹榻逼窄,云舒只能趴在他身上,两人呼吸相闻。
楮铭抽掉她的发簪,随意绾起的长发便披散下来,伸手将它一缕缕别到耳后,再细细的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他要好好记得这面容,不然以后孤寂的日子要如何捱过。
温柔得不像话,云舒觉得他竟有些孩子气的,明明不舍得,却又什么都不说,怎么的,还要她哭喊着留他下来吗?
他描着云舒的樱唇,眸色一暗,抬起她的下巴密密的吻着,如何会舍得呢,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他多想把这个人娶进家里去,每日只有他能看,朝朝暮暮。
情难自己,一翻身将云舒压在榻上,伸手就要去除她的外衫,云舒按住他作乱的手:“别闹!这是书房呢。”
在露出的圆润肩头上轻轻的一吻,一股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楮铭,竟然不舍得推开他。
“我明日就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以后,他是封地外臣,无事不得入京的,只剩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平都了,他们宿命如此,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清楚明白。
只剩一层薄薄的裹胸,楮铭却忽然停了下来,伏在她颈边喘着气。
“上次是喝药吗?”
云舒睁开眼,没想到他竟会问这个,脸一红,也不想骗他,点了点头。
“那还是不要了,我不想你喝那药。”
他坐了起来整理衣衫,帮云舒把外袍穿好,比起那些欲念,云舒的身体更重要,珍爱一个人,又岂会舍得她受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