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别的也就罢了,这十珍中的火蟾衣,犀辟毒箸、烧槽琵琶、九玉钦、琴瑟幕、文布巾,哪一样不是倾城难求,没想到张家的家底这么厚实。”
“晋陵陆家向来以富庶着称,与张家倒也门当户对。”
…………
腰缠红绸的小厮们又端着干果金叶等物下去洒了一圈,主礼的媒人才笑着上前来奉上礼单,嘉定只粗略扫了一眼,却惊得不轻,只见几册的大红单子后面列着水晶云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装翠宝石等不计其数,更有衡世罕见的金龟、银鹿、金鹤、银粟、如意枕、鹤鹊枕、龙凤帐等,金银钱币、凌罗绸缎和豪华家俱器皿更是数之不尽。
再往上发现压礼的竟是一只鸣烟玉环,虽然鸣烟玉也贵重,只是在这满堂珍宝中倒显得平庸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果然见张夫人笑着捧过那装有玉环的匣子:“公主殿下,这是犬子亲自为县君准备的,还特意嘱咐了要交给县君,殿下莫笑他唐突了。”
赶紧让伺候的丫鬟捧下去交给陆清漪,又挽了张夫人的手坐下说话。
一旁的陆珉已经被这满堂的聘礼给震住了,顾家虽然也富有,却不会舍得这么大手笔迎娶女儿,张先这小子,倒是诚心想娶女儿。
陆清漪在绣阁里,听丫鬟们去打听来的消息。
“县君,可不得了呢,那扎着大红绸的聘礼盒子一路环城而过,咱们院里都搁不下了,浩浩荡荡排了一街,百姓们都在议论,县君比当年公主殿下出嫁还风光呢…”
丫鬟们叽叽喳喳的笑闹着,陆清漪却有一丝哀愁,张先,到底是为什么要娶她,是为了小时候把她推湖里去了,还是因为他自己没能嫁成云王,可是不管哪个理由她都不想要,她不想张先是为了补偿她。
伺候的婆子捧了一只雕花匣子来,说是姑爷嘱托要给她的,听着那句姑爷,本就粉嫩的脸庞更加绯红。
打开匣子,是一只玉环躺在红绸布里,样子十分眼熟,她拿起来看了看,忽然想起上次在覆舟山他佩戴在腰间的那只玉环就长这样,只是这只更精致,环身雕刻成两尾鱼,相携处有一颗红色的珠子,轻轻一按,便弹开了,口里能流出酒来。
没想到他能如此用心去弄这些,他送这个给自己,是想让她安心吗?
楮铭离京那日,云舒站在城楼上目送那几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出城,冷风吹得她瓷白的脸微微泛红,喧嚣的平都依然热闹非凡,谁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武安侯,就在这不起眼的车驾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平都,枭雄也罢,弃子也罢,宛若云烟过眼,消弭无形。
走了也好,远离这物欲横流的权力中心,去过闲云野鹤的太平日子,这是她这辈子都肖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