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他今日既没有带木杖,也没有轮车,微微觑眉。
见云舒没有答他,又缓缓说:“今日,皇帝召楮铭回来了吧。”
云舒一边吩咐送木椅过来,一边说,“你是什么时候和司马昂搅在一起的,还有赵琅,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兄长,就实话实说。”
“你生气了?你从来就没有对我生过气,如今为了一个外人,你在质问你亲弟弟!”
他微微不稳,云舒上前扶他的手,却被用力推开。
他梗着脖子盯着云舒,像质问,像怒吼,“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是不是很可怜?很可笑?我为什么会这样?这都是他们害的!”
云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心底的恐慌更甚,伸手去拉他。
“之桓!”
“为什么!我从一出生就是个残废,陪伴我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无尽的仇恨,我不过想要坦坦荡荡的走在阳光下都是奢望,可是他们呢,高官厚禄,封侯拜相,权倾朝野!踩着云家白骨登上的高位,他们逍遥了那么多年,不应该付出代价吗!”几乎是竭斯底里的吼出来。
云舒捏住他的肩膀,不可以,不可以让之桓也变成仇恨的牺牲品,开口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之桓,这都是命,云家能到今日已经实属不易,你不要被心魔灭了心智。”
云述挣开她,站立不稳扑在案上,有发丝飘落下,“哈哈哈…我早就疯了,自从我知道母亲是先帝的细作,知道我这身残废全是拜最亲的人所赐,知道父王是被毒死,我就疯了,阿姊!”云述吼出来,双眼赤红。
云舒如遭雷击,他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知道,叶河清是先帝的细作,自己是女扮男装,原来他早就知道,双手无力的滑下来,云舒眼眶里忍了很久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不该女扮男装,我不该为了云家的苟延残喘离开你,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药庄,不该让你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承受这些,为了追名逐利,一直忽略你,我以为你过得很好,我以为有我在外面挡着,你能做云家无忧无虑的小公子…是我的错,是阿姊的错…呜…”
只有弟弟,才能轻而易举的击中她心中的柔软,弟弟才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云述抱住哽咽的云舒,是他最亲的阿姊呢,他怨谁也不会怨她,她这些年受的苦,又比自己少多少。
“阿姊,你没错,我们没做错什么,是叶家,是司马家,是他们错了,是他们该死!”
“不要…停手吧,之桓,你停手,我们以后什么也不要了,就守着云家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们离开平都,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云述摇摇头,闭上了眼睛:“我回不了头了,就像你说的,这是命,逃不得,躲不得。”
云舒只觉得无尽的悲哀笼罩着她,为什么,一个她还不够,还要搭上弟弟。
“阿姊,你不该喜欢楮铭的,要让司马家血债血偿,就必须要除掉碍手的楮家,你之所以停手,是因为你爱上了他,爱上了我们的仇人!你下不了手,就让弟弟来帮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