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纵然如云舒这样惊尘绝艳的女人,也不能免俗,她们谁又能逃得过求不得之苦。
京城这样热闹,太康也暗潮涌动,裴越等人向城中急扑而去,谁知道太康郡中看似热闹,却是楮方旭留下的空城而已,他自己带亲信逃走,只留下了少部分人每日在城墙上擂鼓,而大部分主力早已经在卫越之开始攻北城之前绕过他们,跳出包围圈而去,四处逃窜,太康西南山麓连绵,北方水网纵横,这一下他们如脱笼之鸟,就连是要向南向北逃窜都摸不清楚。
负隅顽抗的秦兵和叛军不多,却四处烧杀,制造混乱,拖得卫越之裴越他们晕头转向。
这次说到底还是卫越之心急惹下的祸,可他上表给皇帝倒还恶人先告状,将罪责都推到楮铭头上,说他明知夜长梦多却还迟迟不发兵,白白浪费了活捉楮方旭等人的机会,让他们逃脱,更进谗言说武安侯有意放过与他同宗同族的楮方旭,指不定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同攻城的裴越等人看到平都传来的信,一时气不过便冲到武陵军中找他理论,女人理论是打嘴仗,男人理论就是拳脚相加了。
两军将领在太康城下互殴了几回合,本来新仇旧恨就互看不爽,这次卫越之的卑鄙彻底点燃了导火索,终于导致两军的大规模互斗。
趁着空挡,几个副将拦着裴越,他一脚踢在长矛上,便生生砸碎场外的木桩,“竖子!你卫家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武安侯的命令,还敢恶人先告状!”
卫越之擦擦带血的嘴角,脸黑如铁,沉声道,“武安侯?丧家之犬而已!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靠着女人裙带上位的黄毛小儿,我卫氏世家大族,要不是被你们这些外戚弄权,又怎么会偏居一隅!”
“砰!”裴越一脚踢翻了卫家的大旗,淬了一口,“卫家世家大族,卫家高风亮节,那武安侯得势的时候又怎么会巴巴的把女儿送过来,侯爷明明看不上,还偏要硬塞,呵!得势的时候摇尾乞怜,失势的时候拜高踩低,眼睛长在屁股上,你和你老子当年一个样,卫家的处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都骂到这个地步了,叔可忍婶不可忍,卫越之又加入了新的一轮互殴中。
云舒夜里被惊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慌得很,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颊边流下,沾湿了雪白的亵衣,她捂着脸坐了一会儿平复心情。
屋外还是如此静谧,鹧鸪不时的啼叫从远处传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雷,以前她常常午夜梦回,从云家满门血腥的噩梦中惊醒,任她在人前如何强大,可到底还是怕的,云家的权势已经登顶,他们多年来不知树敌多少,要是有一天,一切大白于天下,像今天这样,别人步步紧逼,而她毫无还手之力,那她该怎么办?云氏一族怎么办?
云舒不自觉的护住微微凸起的小腹,更何况是现在,她又多了一个秘密,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人,这种恐惧更甚,所以,她不能信任何人!
“姜武!”
“郡王何事?”姜武的影子出现在门外,云舒披衣下床,他已经进来点燃了烛火。
“我还是不放心,你亲自去一趟扶风郡,务必将知道之桓的人灭口!”
“是!”
“等一下!”云舒叫住正准备出发的姜武,她眼里闪过万千,终于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