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你要早做决断啊!楮铭一定已经掌握了小公子的罪证,还有黎阳的事他也可能已经知道了。
现在不是您优柔寡断的时候,他敢只身一人来平都,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为自己翻案,那他一定会供出小公子!”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逼我了!”鲜有失态的云舒提高了声音吼道。
姜武知道,云舒根本就是在逃避,每次她一遇到楮铭的事,就什么都变了,冷静没了,谋划没了,狠心也没了!
云舒伸手挡住他要说的话,示意他下去。
姜武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要回来了,她孩子的父亲要回来了,可他是为了杀他们而来,是为了覆灭云家而来,连姜武都知道她不该心慈手软,可她下不去手!
伸手抚住小腹,一定还有办法,再等等,再给她一些时日,一定还有办法。
第二日果然传出了武安侯回平都的消息,百姓们早就夹道欢迎,楮铭离开了大半年,虽然朝堂上总传来他不利的消息,可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大靖的守护神,百姓们更愿意信他。
可惜从辰起等到日薄西山都没看到武安侯的影子,百姓们只能失望离去。
云舒正陪着弟弟和卫氏用晚饭,程伯急忙进来,“殿下,宫里来请,让您即刻入宫。”
云舒的筷子一顿,这么快就来了,遂放下了碗,接过茶漱口,才不紧不慢的道,“嗯,知道了,备好朝服。”
云述看着她站起来,急忙拉住她的袖子,眼里全是担心,“兄长?”
云舒神色淡淡,回头拍了拍他的手,“没事,我去去就来,你陪外祖母好好用饭。”
等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云述才回过神来,阿姊,什么都替他扛下了,他最对不起的人,才是阿姊。
等云家的车驾到达宫门口,云舒扫了一眼,已经停了不少重臣的车驾,果然,等了一天的武安侯,竟是晚上到了。
姜武给她撑开伞,往宫门款款走去,上次太后的事后,陛下特许云王带护卫入朝,云舒接过伞,回头看他一眼,“你就留在此处。”
“郡王不可!”姜武摇头,此去凶险万分,他怎么能放心云舒一个人进宫。
她眼里坚定,不容置疑,“若云家真的倒了,我也拦不住,你更是无辜。”
云舒转身欲走,“殿下!让我陪您。”
云舒头也不回,风雨声几乎能淹没她的声音,“听话,乖乖等在此处,你是云家人,任何时候,都不能露怯。”
清冷的背影淹没在雨幕里,贵重的朝服沾染雨丝,云舒举着伞,一步步过宫门,行御道,朝那九天庙堂款步而去。
“云王到了。”
内监推开门,云舒正了正冠帽,踏入殿中,从云舒一出现,朝臣们便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携风带雨而来的云王。
云舒从容的走过他们让出来的一条路,那尽头,是一个着玄色樨草纹朝服的伟岸背影,近在眼前,又像远在天边,淡漠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