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铭虽说暂时定不了罪,可也无法为自己洗刷那许多的蹊跷,皇帝下令他不得离开平都,随时接受调查和传唤。
司马凌在等,等露他出马脚,等卫越之回来,等他有了底气,就一举拿下碍他眼的云家和楮铭。
长干里最鱼龙混杂的客舍,有一间临水的客房已经被租下几天了,除了有个人自己到堂中带饭上去,从来不叫小二,这种地方,奇怪的人多了去了,老板见怪不怪。
此时靠窗的位置,司马昂正摩挲着刚刚雕好的玉石,听着下面的人回禀。
“已经得手了,云舒入狱,云家暂时不足为惧。”
司马昂并不意外,狭长的丹凤眼轻轻眯起,“那就再送云家一份大礼,当初云述和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怎么能一点事都没有。”
那人抬眼看了一下,冷笑出声,“是。”
说干就干,第二日一封告密信就递到了廷尉里,说云家小公子云述,当初曾参与楮方旭叛乱一事,曾在城外屯兵,试图里应外合,并附上与司马昂信件若干。
云家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正愁抓不到云舒的小辫子,谁知道机会来得这样快。
有了楮铭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太冒进,先偷偷派人去查云述的底。
别说还真让他查到了,云家这小公子这些年来一直慢慢掏空云家府兵的权利,更与远在秦国的司马昂来往频繁,其他的罪名也兜不住,一股脑的全呈现在皇帝面前。
这些东西都是司马昂特意露出来给皇帝的,自然很轻易就查到。
却着实让司马凌慌了一次,原来上次云述真的是包藏祸心,他夺权,自己还出了大力气,要不是云舒及时赶回来制止,只怕他早已经与城外的死士汇合,加上那些人马,杀回防守空虚的平都还不是轻而易举。
真是,越想越后怕。
“来人!”
禁军首领中护军进来半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司马凌眼里闪过狠厉,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碍眼的世家,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收拾云家的机会,“云家勾结叛军,意图谋反,即刻捉拿云述及相关人等,如遇违抗,杀无赦!”
中护军诧异抬头,皇帝为何突然要对云家下狠手了。
不过终究是皇帝的命令,他们不容置喙,得令而去。
禁军自皇宫而出,禁军精致的甲胄代表无上的皇权,肩甲与胸甲的边沿错金镶银,厚重而威武,革带上的铜扣铸卷云夔兽闪出嗜血的光芒,禁军奉皇令办事不常出,而他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贵重的权臣出事了。
却没想到,这威风堂堂的五百兵甲竟然是朝着清溪而去,那里独居一个云王府,难道,竟是云家?
云王前几日刚刚入狱,现在又有大批禁军朝云家而来,莫非皇帝还要对云家动手,好事者众多,不一会便将云王府围了一圈。
中护军袁潼抬眼看古朴大气的云家牌匾,刺造的字样还在上角,帝王恩宠,无上荣耀,赐你金银良田,赏你权势地位,终有一天也会赐你兵刃加身,云家,已经撑得够久了。
收下那点悲悯,袁潼一挥手,禁军便围了云王府,他大步踏入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