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们看,武安侯这次迟迟不让晋西军归朝,打的是什么主意?”
赵琅上前一步,“臣以为,武安侯此举不正常,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肯放手揽权的机会,他如今这般,不是真的淡泊名利,就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司马凌眯了眯眼,他如何会不知道,今日他在早朝时装模作样的问起回朝一事,楮铭不过推脱一句战事未了,留下晋西军断后,哼,卫越之都回来了,太康诸郡也相继转危为安,还有什么叛军,不过借故推迟而已。
司马凌瞟过云舒,他放云舒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他沉默寡言的,好歹,得出点力。
云舒接收到他的目光,低头敛眉,“陛下,今日卫越之回朝,不知道卫家前些日子那样针对武安侯,早朝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啊。”
云舒这冷不丁的一句,看似顾左右而言他,可一下就点到了重点上。
卫家,前几日还对楮铭咄咄逼人,这几日,突然消停了不说,卫越之的回朝的接风宴,还下请帖请了楮铭,这不正常啊,绝对不正常!
司马凌一拍龙椅,好个卫怡之,一边表现得忙于争权夺利,半点容不下武安侯的样子,在他面前博取信任,一边却又和楮铭不清不楚,是不是还想和他再续翁婿之谊啊...
司马凌抬起一只手,“丞相,给朕去查查,最近卫家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和楮铭勾结在一起,要快!”
云舒嘴角一挑,皇帝,还是太嫩了点,楮铭与卫家的那点破事,哪还用得着丞相去查,只消看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能猜出来,卫家怕死更怕事,因为自己掺和一脚,他卫怡之不仅没能帮皇帝扳倒楮铭,还把云家也得罪上了。
这回看楮铭脱罪有望,想必有点后悔吧,后悔自己也站错了队。
司马凌开始踱步,“晋西军就不少,要是再来一个武陵兵马,他们这次平叛功高震主,朕还刚刚大肆封赏了卫家,若是他们联手...”
云舒缓缓上前,“陛下莫慌,晋西军虽有几万兵马,卫家武陵兵马也不弱,可您终究是大靖之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号令一出,莫敢不从。
云家不才,连同琅琊兵马与私兵不在少数,以前自是不敢说,可自经历叛军一事,晋西军大损元气,武陵兵马又平叛日久,还待休养。
若有不测,尚且能与他们抗衡一二,若陛下信得过臣,就让臣先去查探一番,务必将功折罪。”
云舒这可谓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云家的实力他可是早有体会,若说这大靖谁能与武安侯抗衡,那自然是非云家莫属,所以他才暴怒云舒勾结楮铭,也才会留她活到今日,一个权臣,对于帝王来说,是双刃剑,既怕它,又离不开它。
这也是云家多年来赖以生存的机会,帝王的棋子,夹缝中的筹码,只要有必要,它可以加在天平的任意一边。
“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云王去办,务必要平稳的,干净的,稳下局势。”
他拍拍云舒的肩,当年的小胖子,如今已经成作为了一个君王,虽然他不合格,可好歹是个能折腾久的,没那么快就像他父辈那样被权阀架空。
云舒拱手行礼。
从潜光殿出来,云舒款款走在御道上,头顶是叫人不敢直视的阳光,干净又热烈,能照亮一切的阴霾,一切的污秽无所遁形。
“殿下真要和武安侯作对?
这样算不得明智,不说他们要是联手了,这块硬骨头啃不动,就是真的把权阀都肃清了,狡兔死,走狗烹,我们也活不远了,别忘了云家还有这么一个大把柄在皇帝手里,他可以随时的,一举集权。”
云舒没看他,依旧背着手缓缓出宫,“没有把柄在陛下手里,他还用得不放心呢,如今他肯对我推心置腹,还不是正因为他可以随时将云家推入深渊,至于走狗,当一次是走狗,多当几次还是走狗,不过,要是你没了筹码,就一次都嫌多。”
“那若武安侯真的与卫家联手,你当如何?”
云舒闻言笑了笑,仰头看这火辣辣的太阳,忍不住伸手遮挡,当如何?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