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小孩子还不能理解这个字的含义，有些迷茫地摇头。

“叔叔说了，如果有人要我死，我就叫……对，我就叫盛夏姐姐来救我！”

盛夏。

这个名字，带着某种温柔的力量，敲击在他的灵台。

让靳卿尘原本趋于疯狂神志，回拢了一瞬。

小男孩浑然不觉，只是为自己想起了这句话，而感到高兴。

他仰着小脸，“叔叔还说，盛夏姐姐是神仙，有些脏东西，不愿意让盛夏姐姐看到他恶心的一面。只要我喊盛夏姐姐，他就会吓得逃走了！”

脏东西……

恶心……

这些刺耳的词语，化为阴毒的蛇，从耳膜一直钻到心脏里。

靳卿尘蓦地想起，那一天在洛家，他被强行压着手脚，被逼着解决了一个叛逃的同僚。

洛老爷子不顾他双手颤抖，狠狠将年少的他踩在地上。

笑得很开心。

“小子，你不是整日里都很清高，很有骨气吗？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了？

瞧瞧，你现在也脏了，跟我们一样脏！那个人，他还好心给你送过饭呢，记得吗？可是你却杀了他……”

脏了。

他早就脏了。

拨开冠冕堂皇的外皮，他内里不过是个恩将仇报，不择手段的禽兽而已。

或许，不是在那一天，是在更早之前。

在他饥寒交迫，抢了有钱人一个面包的时候。

在他落入犯罪团伙，以乞儿的身份骗取路人同情的时候。

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依然希望那束光，照在他身上。

只照着他。

靳卿尘有一瞬的失神，手指无意识地松开。

那孩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危险，一骨碌从椅子上滑下来，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