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吗?”司正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淡淡说道。
韩玉林摇摇头,说道:“大人知晓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如贤在固县官员任命的态度上这些年越来越奇怪,虽然西川郡很多县城不是缺县丞就是缺主簿,但是,如固县这种连县尉都一直空缺的,全大楚哪个县城会有这种情况。如今固县主簿贪墨,已经入狱,整个固县只有李万里一名官员,这件事朝廷总得处理处理吧。”
“愚蠢。”司正把手中的白玉茶杯放下,目光变得深邃,他看向韩玉林说道:“若是没有敛财这件事,你提及此事,我自然会去朝上奏一本,不过既然发生了敛财这个事,李如贤这个郡守这么多年一直对固县的官员任命插手颇多,你联想不到什么吗?这已经不是前朝官员派系相互庇护这么简单的事了。”
“大人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
司正说的很平淡,韩玉林心里却微微一颤,他了解面前这个看上去如闲云野鹤一般的男人对图谋不轨之人的态度。
所谓的静观其变,不过是等着那些有问题的家伙不断做大,持续膨胀,直到露出所有秘密之后连根拔起的必要过程,仅此而已。
这位沉寂多年的“屠夫”,似乎又要下狠手了...
呆愣了片刻,他开口问道:“大人,长青教的事,按规矩办吗?”
“不,虽然我很喜欢《道德经》,不过一本书或者一种思想,改变不了长青教那些臭道士的本质,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依旧是神棍。燕北郡那边,近些年的混乱查出些问题。所以,西川郡你要投入更多的精干人手,必须要保证不出乱子。”司正又开始倒茶,倒完之后看了一眼韩玉林,叹道:“五年之内,必须给秦山海一个稳定的条件,让他放心西征,否则,在我等有生之年,怕是看不见黄石郡被收复的那一日了...”
韩玉林惊愕的看着司正,那双眼睛,似乎更深邃了。
“大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
固县,巡狩司的偏厅中,罗卫与陈羽坐于厅中。
被他们带回的那个木箱,经过几位擅长机关术的巡探折腾了一夜之后,被打开了。
其中并无危险,同样,也没有账本,虽然里面装的都是书本册子,但全部都是空白的。
对此,罗卫有些失望,不过陈羽却没有太多反应,他现在脑子里全是白磷与穿越者的事情。
经过追问,得知了神火粉是淡黄色的粉末,他很想见一见实物,确定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人工提炼的白磷。
心中的很多猜测,都需要这个答案来证实。
神火粉的话题结束之后,二人相对无语,偏厅中变得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罗卫停止了翻动案卷的动作,突然说道:“这几日搜集到的信息,你先看看。”
陈羽的思考被打断,茫然了一瞬,才起身走到罗卫身侧,接过了那本案卷,开始翻看。
案卷中的内容很细,不过几乎都是毫无价值的,看完之后,他轻声道:“牛老二死了这么多天,黑道生意竟然没人接手,他的三个手下各自把持的放债,销赃和赌场的生意,倒是挺和睦。”顿了一下,又道:“这些消息恐怕没什么价值了,咸乡的事,其实在我看来,代表对方的一种试探,或者说是为了表明某种态度。对方这么做,显然是把陆家当做了弃子,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确定,如果我们继续盯着陆家查,不会再有任何收获。”
罗卫皱了皱眉,说道:“现在的陆家,实在是鸡肋,凭借之前那个招供的那个死士,连同陆方的供词,倒是可以用勾结土匪,豢养死士的罪名治罪,不过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以陆家拥有神火粉就强行说陆家谋反,肯定是不行,毕竟神火粉只是一种来历不明的奇物而已,而且当年典客的案子并没有定谋反罪,虽然这两个案子有了关联,却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想了想,他又突然问道:“你说,是不是李万里察觉了什么,所以才做了这一切,试图保住陆家人的命?”
陈羽思考了半晌,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倒是很有可能。毕竟神火粉的指向性太明显了,不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东西一旦暴露出来,我们立即就会知道陆家与典客的案子有交集。所以,不排除他们在赌,赌我们一定不会动陆家,而是放长线钓大鱼。”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只不过,我觉得他们既然这样做了,接下来,可能不仅仅是陆家,甚至李万里和那些我们没查到的人,都会变成弃子,而这里的线索和发生过的事,也会被抹的干干净净。”
罗卫露出苦笑,这些话与他心中所想差不太多,他有些丧气,开口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查?”
陈羽沉吟了片刻,说道:“一方面,希望木老哥那边能有什么发现,另外,我想起一件事...”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咱们这次去咸乡,事先知情的,只有你我和周雅,所以抛开你我的问题,再抛开敌人先知先觉的本事,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周雅。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表达周雅坑了咱们,而是想说,某一个环节,她那边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