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账房贪墨这件事,明明是商会内部的事,不应与外人道,对方却偏偏说了。
可叙说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就像女儿家闲聊时说漏了嘴,那么的随意,若是不细想,不会觉得奇怪,也不值得有人注意。
但经过陈羽问起之后,恰恰是这种随意,令她也起了疑心。
想到这些,秦婉叹了一口气,小声问道:“那你觉得林姐姐为何要这样?”
陈羽转过头望着街边的铺子,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排除异己,为了除掉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又或者,想要陷害谁。”说着,他转回头,笑道:“你这位林姐姐可是个有意思的的人,她显然知道,只要说出关于账房的那件事,引起我的好奇,事后巡狩司就一定会查到那个人,从而实现她的一些小计划。只可惜,她不了解我这个人,而且做这件事的手段,还是嫩了些。如果她直接告诉我,管着商队‘保命钱’,属于某某家族的账房失踪了,我反而不会想这么多,也不会起疑。”
秦婉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你骗鬼呢,就算直接告诉你,你一样会怀疑,一样会去把那个账房和整件事都查一遍...”
陈羽却摇摇头,回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若是她没这些小心思,又或者高明一点,我就只会怀疑这件事,而不会怀疑她这个人。”说完,他笑了笑,又道:“现在,我要开始关注一下你这位林姐姐了。”
秦婉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
……
经此事一闹,秦婉也没了享受美食的兴致,三人并没有按原定计划找个酒楼吃饭,而是直接回往王府。
一路上,秦婉都闷闷不乐。
这种不快乐,并不是忧虑林慧怡被怀疑上了,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
“朋友之间为何还要算计...”
这句自言自语声音极低,但还是传入了陈羽和张寒武的耳中。
张寒武很是怜惜的看着秦婉,可惜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羽也叹了一口气,其实在苏家聚会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虽然这位女公子爱玩爱闹,却并没有什么朋友。
秦山海身为天下唯二的异姓王,已经到了臣子的极致,在西川郡这种偏僻地方,根本不存在与之身份匹配的人。
所以就算武陵王府所有人都很随和,从来不摆架子,依旧无人敢对其不敬。
也正是因为秦家拥有这样的地位,西川郡之中各个家族之中的年轻人,对秦家兄妹也保持着应有的敬畏,偶有人与之交流,也多是阿谀奉承之词,根本不存在半点平辈论交的意思。
只有林慧怡。在出嫁之前有那么一两年,与秦婉关系极其亲密,是唯一一个以大姐姐身份与之交往的人。
秦婉应该很珍惜这份友情,可之前发生的那些,显然刺了这位爱笑的姑娘一刀。
沉默了一阵,陈羽开口劝慰:“她算计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个巡狩司的暗探...”
“其实你不用安慰。”秦婉闻言转过头,眼神落寞:“今日我与她互相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我套了她的话,她借着机会算计你,也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