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眸子闪了闪,宫湛川拿出一支笔,将第二中学的具体位置做了个标记。
…………
对于母亲和兄长,云汐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当初母亲带着宫湛川离开的时候,她还太小。
从小的认知便是,她没有妈妈,只有一个赌鬼爸爸。
而这十几年里,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妈妈的事实。
每当父亲云远从赌场回来对她置气的时候,都会提及母亲。
据说母亲是因为受不了云远这样才离开他们父女的,但是云汐始终想不明白,当初,母亲为什么只带走哥哥,却不将她一起带走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承受父亲的凌虐暴打,就不用活在这样的灰暗世界里,每当思及此,云汐都会觉得寒心。
后来,慢慢的,她想通了,或者母亲是因为太穷了,只能养得起哥哥吧?
但是,为什么又回来找她呢?
为什么在她已经学会了承受,在她习惯了没有母亲的时候,却要回来找她?
“你是云汐?”宫湛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仔细看便可以发现,云汐跟母亲的神韵有几分相似。
云汐咬了咬唇,抬首看着宫湛川,眼前的少年很帅气很阳光,只是身上弥漫着一丝悲伤,“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么?”
宫湛川有些激动,他点了点头,声音微微颤抖着,“是,你都长这么大了。”
许是被他所感染,云汐眼角有些微热,“那妈妈呢?妈妈没有回来么?”
“没有,她的身体很不好,医生说不能坐飞机,所以我回来接你去法国,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么?”
法国?云汐微微蹙眉,是司徒沫先前所说的有着许多薰衣草的地方么?
潜意识里,那好像很遥远,遥不可及……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云汐踌躇地看着他,“那爸爸怎么办?”
宫湛川剑眉微蹙,云远么?
据云汐的班主任所说,这些年云远从来都没有对云汐的学习上心过,也从来没担当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好在云汐身边有两个极好的朋友,以及老师和同学,所以这些年,她的学习一直都还不错。
只是最近好像出现了早恋的情况,而且对方似乎还不是学校内的人,但是对此,面对班主任的关心时,云汐却闭口不言。
她不会撒谎,她也不愿意撒谎,但是却也不愿意跟别人提及,所以干脆闭口保持沉默。
而对此,云远似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想着,宫湛川的心底掠过一抹心疼,抬手放在云汐娇弱的肩膀上。
“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给妈,给哥哥弥补你的机会好么?转学手续我都会处理好,你只要安心顾好学习就好。”
云汐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再度问道,“那爸爸怎么办?”
虽然这些年,云远对她很不好,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最起码,那也是养育她长大的亲人,血浓于水……
母亲离开后,这些年云远也没有再婚,也可能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也有可能是因为怕后妈对云汐不好。
偶尔云远对着她发完脾气后都会对着她痛哭,他说,他的人生好失败,老婆跑了,家不成家,而他骄傲的是他有云汐,他有个这么好的女儿。
每当云远说这样的话,云汐的内心都是动容的,这番话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而那个时候,云汐才发现,其实云远的内心很脆弱,也极其没有安全感。
他害怕失去唯一的亲人,前阵子父女俩沟通过后,他已经慢慢有了好转。
“这些年他对你都很不好,我跟妈妈也很担心很心疼,所以……”
“那又怎么样呢?就因为这样,我就要离开他吗?他是我的爸爸,我应该在他身边,长大了要尽孝不是么?”
云汐声声责问着,潜台词里,也在责怨当年母亲的离开。
云远即便是恶人,作为家人,作为子女,不该是待在他的身边改变他么?离开,那就是放弃,就是抛弃,她做不到。
面对她的一连串话语,宫湛川竟然觉得无言以对,或许她说的对吧?
前阵子宫震特地飞到了法国看他们母子俩,并且还带着母亲出去看花海了,回来后,母亲的心情难得雀跃快乐。
宫湛川当时在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但是,宫震在他们身边待了三天便又赶回了国内,母亲求着喊着他不要离开,哪怕是待多一天也好,但是宫震还是狠心地推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湛川恨他,恨这样的父亲!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父爱的渴望,这想必就是血浓于水了吧?
所以这一刻,他竟然理解了云汐,但是却又希望她能答应跟他一起回法国,这样也了了母亲的心愿。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云汐在这个地方受苦遭罪。
“那你好好想想再答复我好么?不要一口回绝哥哥,我等你的答复好不好?”宫湛川柔声问着。
云汐迟疑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好。”
宫湛川离开学校后,缓步走回到了蓝海湾,再次来到秘密基地,昨天跟司徒沫约定的就是这个时间,但是这个时候想必她还没有放学吧?
从昨天分开后到现在,宫湛川便开始期待今天两人的见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是宫湛川万万没有想到,在秘密基地等到了晚上10点,却依然没有等到司徒沫,他的心情从失落到忐忑。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昨天竟然忘记问她是哪个学校的了,看样子,应该还是高中生。
宫湛川失落地回到了酒店,难道司徒沫忘记了昨天的约定?还是说,已经全然忘记了他这个人?
想着,宫湛川的心情犹如跌落到了谷底。
而第二天,他再度到学校找到云汐,却不曾想她竟然会对他避而不见,并且让班主任传话说,她不想看到他了。
想必她也还在挣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