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心中非常恼怒,但是赫马掌管着天下税收,他不能不给赫马颜面:“那,爱卿有人选?”
赫马很得意地推荐了自己的同族:“臣的族弟铁连四岁就会算数,十六岁能算日食月食,现在三十岁,真账假账一眼识破。让他去赈灾,能让每一个银锭子都花得清清楚楚。”
众人不敢说话。
赫马的族弟铁连名声在外,是一等一的拔毛之王。赈灾银两从他手里过,恐怕去不到关中了。
新帝又转向耶律陵:“爱卿还有意见吗?”
耶律陵撩起长袍的下摆,跪下去:“还请陛下以苍生为念,以关中百万饥民为念啊。”语调已经有些哽咽。
一旁的优旋露出无法忍受的嫌恶表情,大声地打断说:“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鸡毛蒜皮之事。西边的大凉屡屡犯我边境,赈灾的钱送去我的军中,比送去给那些饿死鬼强。快下朝吧,我有军中大事找大汗商议。”
一股火气从丹田直蹿胸膛。新帝眼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光:“好,此事暂且定下。赐江南云庄李潼关一品带花,为关中副主,除皇族之外,不得有人平起平坐。另持钦差仪仗和兵符,赴关中赈灾。大政司属下算员铁连作为副手,一同赴任。赈灾银两由国库拨付三万两白银,关中放仓一万两。退朝吧。”
这道圣旨立刻顺着运河南下,敲开了江南云庄李潼关的家门,却找不到李潼关。
看门的家童彬彬有礼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主人云游去了。不在家中。”说完恭恭敬敬地把门关了。
颁旨的人左右为难,圣旨交给家童,是违规。他逾时不返回京城,也是违规。
这天傍晚,夕阳远远地挂在西山之后,摇摇欲坠。漫天的红霞像盛开的彼岸花。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闯入江南云庄,所到之处烟尘滚滚,路人避之不及,都看不清马上的人。
骑马的女子双目坚定地望着前方的路,这是一条去往李潼关家中的路。
她回想起主人交代她的话:“去到云庄,脾气要收敛些。李潼关是个有性子的人,我怀疑这道圣旨请不动他。你过去催一催。再跟着他一起去关中。”
她当下便问:“什么性子?为什么圣旨还催不动?”
主人却教她性子再放慢些:“不急着问。你亲自去看看便知道了。切记,不要暴露你我的身份。我给你备了捕头的腰牌和剑。如果李潼关不愿意露面,你要找到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算了,你也是个无情无理的人。性子收敛些,便好。”
她不介意主人对她的褒贬,认真地想了想:“非他不可吗?”
主人郑重地说:“非他不可。千霄,你也是关中人,难道不希望父老乡亲能被安抚体恤吗?”
千霄坚定地点点头:“好。就算是用上赶尸之术,我也要把他赶到关中去。”
主人无奈地笑:“尽说傻话。李潼关又不是尸,怎么能用赶尸术。”
千霄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果他敢反抗,那就会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