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霄冷漠地问,白衣男子没有转身看千霄,仍然气定神闲地面壁而站。他语气中有笑意:“姑娘看看此处,也能猜出几分吧。”
“不猜。”千霄简单明了地说。
李潼关明白过来了,感觉到自己很多余,悻悻地从地上起来,站到千霄的背后,冲着白衣男子说:“你还是听话,直接说吧。这人性子可急了,你识相点,别挨打了。”李潼关苦口婆心地劝说。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斯文秀气,虽然被镣铐锁在这里,未必就是个坏人。
全天下最坏的应该就是千霄这个毒女人了。李潼关心中想,不希望白衣男子重蹈他的覆辙,吃苦头。
白衣男子还是轻轻一笑:“我救了二位,二位却不想着报答。在下也是开了眼界了。这就是阿蓝族的礼仪么?”
听到阿蓝族三个字,李潼关脸色变了变,缩回千霄的背后。
“什么礼仪?我给你磕个头,叫你一声爹爹,再杀了你?”千霄横眉冷对,丝毫没有被白衣男子的话裹挟。
李潼关连连点头:“这恶……这位女捕头说的也对。等确定了你的身份,再讲礼仪。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啊?”
白衣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哎呀!”李潼关看见了青铜面具,大惊失色,叫了一声。
见千霄无动于衷,显得他没有胆量。他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慌张:“咳咳。兄台长得好俊。我以为是个鬼。”
白衣男子淡淡地说:“小时候玩火,烧着了脸。怕吓坏外人,所以都戴着面具。二位怎么落水,流到此地?”
李潼关正要倒苦水,千霄一肘撞在他胸口处,凶狠地说:“闭嘴。”
李潼关疼得岔了气,敢怒不敢言。
白衣男子见状,看千霄的匕首还顶着自己的丹田之处,只能苦笑着说:“此处是我平时磨炼心智的地方。安静,冷,没有外人打扰。”
千霄眼神扫过他的镣铐:“为什么给你上镣铐?”
白衣男子的双眼透过面具,静静地看着千霄华美的面孔:“我每次进来,都必须面壁满三天才能离开,不吃不喝,不准外出,独自一人在此领悟学识和大道理。戴上镣铐,便不能半途而废。满三天之后,家人自然会来帮我解开。”
李潼关听得冷汗直流:“这样磨炼心智?简直没有人性。兄弟,你要是不想待在你这个家了,跟我说。哥哥立刻带你出去闯荡!天大地大,哪里容不下咱们?”
白衣男子轻轻地笑起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不过,兄台所言可当真?在下也有些技艺在身上,有时候也很向往外出干大事的生活。但是我没离开过应天府,想想总有些害怕。如果兄台真的愿意带着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李潼关手舞足蹈地,跑过来蹲下去要给白衣男子解开脚铐。“我看着年长些,但是我不喜欢别人说我老。所以以后你就是哥哥,我就是弟弟!”
还没弄明白如何打开脚铐,李潼关又被千霄一脚踹到旁边去。
李潼关狼狈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扶墙站好,脸都涨红了:“我说姓千的,你再这样,我就要发火了。你也生病,我也生病,何苦总是动手动脚!”
千霄冰冰冷冷地说:“这种磨炼心智的方式,我也听说过。是前朝一个大天师张无人提出来的。你要悟的道,就是那张无人的格物之道么?”
白衣男子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哦?千姑娘也知道张大师和格物道?”
千霄笑了:“我不姓千。你也不是来学什么格物道的。”
李潼关又冒出来了:“你不姓千吗?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这兄弟不是格物道的?”他心里莫名地喜欢这个白衣男子,总想替男子说话。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因为格物道和张无人,是这位姑娘自己编出来的。姑娘,在下认输了。”谨慎中的高手,玩心计多年的行家,居然一不留神,栽进了一个十几二十岁姑娘的话语圈套之中。
李潼关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指着千霄:“你这个女人居然会骗人?看你挺正经的,还冒着傻气,一看就很死心眼,不会做人不会看眼色,一根筋的只会使用暴力硬来的傻女人!居然会骗人!”
千霄耸耸肩,对李潼关说:“我给你的印象那么差劲吗?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贺千霄,会跟你一起去关中上任赈灾。我劝你不要对灾民和赈灾款动什么歪心思。你在关中的时候,凡事都要经过我,因为……我是你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