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尺寄眼前快速地闪过贺千霄出现后的日子。几次要杀了她,他始终没有动手。
如果他想破坏贺千霄和李潼关的关系,只需要告诉贺千霄,眼前这个李潼关并非真正的李潼关。贺千霄一定会立刻放弃李潼关。
风尺寄心中百般念头流转。门突然打开,贺千霄出现在他面前。李潼关跟在她身后。
贺千霄没想到他一直站在门外,便问:“风尺寄,你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风尺寄脸色如常,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听到外面似乎在清场赶人。”
贺千霄点点头,“我们也看见了。想出来找你,商量商量。”
风尺寄说:“本以为可以躲在包厢中一看究竟。既然惊动了布防的将军,恐怕是待不下去。我倒是还有一个好去处,可以打发时间。”
李潼关马上来了精神,蹿到风尺寄面前说:“好兄弟,什么去处?”
风尺寄看了看贺千霄,见她没有反对之意,才说:“今夜是应天府当地一个小节日。当地人会在夜里放河灯,也有放天灯的。许愿或者还愿。很热闹,也有很多小玩意,和江湖把戏。”
李潼关听了,已经按捺不住,拉起风尺寄的手就要走。风尺寄迟疑地看着贺千霄。
李潼关看见了,不乐意地说:“风弟,你也学会欺负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要去哪里玩,还用得着她贺千霄点头吗?走,我们去。有什么好酒能尝尝吗?来了应天府多久,我就憋屈了多久。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风尺寄点头:“李大人说的在理。那就跟我来。”
贺千霄突然开口说:“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去关中。此地去关中,跑马也要小半个月。不如去集市买些干粮。”
李潼关顿时垮着脸说:“你真会扫兴。我们刚刚把应天府的事情了结,怎么不多玩几天?”
贺千霄扬起好看的眉毛,冷冷地说:“了结?只是借助风尺寄的力量,洗脱了你的罪名,让你清清白白做人罢了。应天府好深的水,不是一个刘韦的事。”风月楼疑似叛军据点,四海如意赌坊背后势力,那名神秘面具男子,在千户府抢走刘韦的神秘人,还有六先生,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潼关赌气地说:“那不管。多待几天。去到关中,我一切听你的。”说到后来,语气已经是哀求。
贺千霄不容置喙,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炎夏马上来,关中本就饥荒,遇到大旱,如火上浇油。如果你不能马上赶往关中,不仅是你怠慢圣旨,还会连累关中无辜百姓。”
李潼关愣住了:“这是什么话?怎么连累关中无辜百姓了?他们饿了不会跑吗,留在关中饿死?”
贺千霄眼中有了怒意:“马能跑,青壮能乞讨,老弱妇孺怎么跑?关中千里大地,饭都吃不上,怎么跑啊?你当他们是吃草吃土的畜生吗?”
“好好好,别生那么大的气。”李潼关羞赧地说:“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还以为官府有马车轿子送他们离开关中嘛。听你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这样,你去集市买干粮,我跟风弟先去凑凑热闹。明早一起去关中。”
贺千霄嘴角弯了弯,不见笑意,倒满是杀气。
李潼关哀嚎一声,“行。都依你。我跟你去买干粮!走吧!”
两人又要擦枪走火,风尺寄在一旁看了几个来回,才淡定地说:“集市就在那玄武湖旁边。我们采买之后,会顺路去看放灯。”
两人同时看着风尺寄。贺千霄眼中是冰冷,李潼关眼里是幽怨。他说:“风弟,下次要早点说,不要连累兄长被人骂。”
风尺寄清了清嗓子,却没有说话。
楼下的贵人已经来了。办事不力的塔拉额金还没清查到厢房这边。三人听见动静,又不约而同地折回厢房中,看个究竟。
贺千霄和风尺寄身手敏捷,已经占据了最好的观测位置。
李潼关慢了一步,满脸哀怨地看着那两人,嘟囔说:“你们两个看着清高,怎么比我八卦。”
楼下的舞姬翩翩起舞。方才由塔拉额金带来的冲突,被奢靡的舞姿、魅惑的歌喉掩盖。
贵人并不在一楼舞台下。而是在某个包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