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含章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去找了指导员。
指导员姓刘,瘦瘦的,瘦的有点像皮影戏里的人物。
王含章第一次看到指导员的时候,是指导员组织政治学习,他坐在电视房的前面,还有点驼背,如果没有穿军装,王含章都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军人。说话倒是很风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符合王含章脑海里政治工作者的印象。
可有一次,团政委下来检查,刘指导员站在门口,军姿笔直,动作标准,王含章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指导员含含糊糊,就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王含章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终于在熄灯后,指导员熬不住了,说道:“要不是我急着看《和平年代》,你小子就回不去,好吧,滚吧。”
王含章高兴了,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滚蛋。”指导员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向电视房走去。
“十一”之前,天气不错,连着两个飞行日都飞上了,飞机保障非常好,没有任何大的问题,各级都很高兴。
王含章买了三十号上午的汽车票,因为从机场到大连还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敢买的太早。
三十号做了一个机械日,可能要放假的缘故,全体人员都有些心不在焉,分队长秦磊跑前跑后,愣是硬盯着大家完成了规定的工作内容。
晚上进到食堂,食堂棚顶拉着拉花,各个餐桌铺着王含章从来没见过的红色的桌布,桌布上摆着大鱼大肉,桌子下面摆着一箱箱啤酒,烘托着整个食堂非常有节日的气氛。
大家都带着笑容落座,机械师刘洪猛和王含章的关系最近也缓解了很多,起码像个正常的同志关系了,机械员李峰紧着拍着王含章马屁,单凡王含章说话,动作比谁都快,王含章本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慢慢地,也就淡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
“来,来,大家倒上酒。”刘洪猛一坐下,就让李峰开了啤酒,给大家挨个倒上。
中队长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到了食堂的前面,大声说道:“同志们,又是一个国庆节,今年那,还是祖国的五十年大庆,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祖国日益昌盛,祝我们中队红红火火,祝我们每个人都心想事成。干杯!”
中队长一生干杯,全体人员一起高喊:“干、干、干!”王含章虽然经受过军校会餐的洗礼,但军校里的气氛比起部队,还差了不止一个层级。
震耳欲聋的喊声,让王含章的神经也兴奋起来,大家酒杯碰到一起,也不管溢出的啤酒,一仰头,全都干掉,食堂的气氛刚开始就到了高潮。
大连没有岛城那种主陪副陪的规矩,可是一点都不会少喝,刘洪猛作为机械师就领了两瓶酒,特设师又领了一瓶,王含章喝完了三瓶,不过只吃了三四口菜。
今天会餐的虾特别大,只是经过了清蒸,味道就不同凡响,王含章吃了一个,感觉不过瘾,看盘子里还有许多,就又拎了一个,坐在那吃起来,谁跟他喝,他都挂起休战牌,答应吃完了虾再战。
一会儿工夫,分队长秦磊走过来坐下,说道:“来吧,刘机械师,机组的兄弟们,大家整一瓶,跟着我干活,都辛苦了。”只两句话,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吹了起来。
“哦,哦!”机组的人起哄起来,一人拎起一瓶,都吹了起来。王含章刚吃完虾,有心再拿一个,见分队长已经吹完了,正拎着空瓶子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大有自己不吹,空瓶子就砸过来的意思,急忙拎着酒瓶,一仰头也吹了起来。
王含章被没有吹瓶的经验,酒倒得有点猛,一下子呛了出来,他咳嗽了几下,又仰起头继续,勉强吹完了瓶中酒,但感觉胸腹一阵翻涌,似乎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