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方沅就和方溢出发,来到了方父所在的医院。
方父原本依着习惯,会睡到中午,可是今日却也早早地起来了,坐在病床上看报纸。
“父亲,我们来看你了。”方沅在门口小声地说道,他知道父亲虽然年老,但是耳力不减,大声说话倒是会吓到他。
方父以为方沅说的我们是他和方母,连头都没抬。方溢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跟着方沅后头进了病房。
方父忽然想询问方沅的学习成绩怎么样,顺势抬头,看到了方溢。
他的嘴唇一直微微颤动,说不出话来。任谁看到方沅和方溢如此相似的面庞,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这都要感谢叶瑜舟,当天脑子一热,管部长咬了豆浆和馒头,躲到角落才和方溢能有一面之缘。
今日方溢穿戴的确实一表人才,一身西装,手腕处带着银表,一双漆黑皮鞋加上细长的双腿,接近于橱窗里的女模特。站在方沅的身边比方沅高了一个头多,活脱脱就是一个哥哥形象。
方父颤颤巍巍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方溢如同昨晚和方沅编造的谎言一样,说出了自己的“过往”,然后做好了准备,如果方老头问起,就说自己在做出口贸易,虽然有点扯淡,总比不扯的好。
方父注视了方溢很久,终于露出了微笑。
这笑里尽是苦涩。
活到这把年纪,他要是看不出来方溢在骗他,也就枉活了。方溢说他得了个好人家收养,可是袖口掩饰之下的手掌内心和指尖,还是被他看到了厚厚的茧子。这样的手茧只有在长期的重活下才会练成,可方溢却用这样的谎言来骗自己,不希望自己受到打击。
于是他又把目光移到了方沅身上。
方溢这么久和自己没见,哪里会有半点的感情来说这种谎言?所以方沅一定在方溢来之前就叮嘱好了他,不能让方溢实话实说。
方父又问道:“你还叫方溢,对吗?”
被喊到的人点头,回忆起了往事。
自己被人捡起送去孤儿院的时候,身上别无他物,就一块木牌子,上头歪歪扭扭地刻着方溢两个字,正好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愁名字不好取,就省了方溢的麻烦。
而问的人也陷入了回忆。
当日他刚刚变卖所有的家产,也正好碰上方溢满月的那一天,他当时心如死灰,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囊中空空;就起了个溢字,希望以后金银财宝多的能从口袋里溢出。
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妻子就带着孩子离开,不知下落,而他当初奋死一搏用尽了最后的家底,也终于将生意坐了起来,慢慢壮大,苦苦追寻,儿子却再无下落。
方溢,方溢,最后财富有了,这十几年的父子情,又该如何弥补?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方沅回去了,他还要上学。”方溢淡淡地说道。
对于面前才首次见面的父亲,方溢找遍了心,都找不到一丝父子情,不如早些离开。
方父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方溢带着方沅离开,哽在喉中,只得作罢。
不一会,方父的助理进了病房,向方老爷询问今天身体状况如何,可是问了好几个问题,连得到的基本回应都没有。
最后方老爷沉默许久,对他吩咐道:“去查一下方溢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以及现在住在哪里,多加点人手在附近留意,千万不能让他再出什么岔子了!”
“方溢?!老爷你是说多年前……?”助理小心地问道。
方老爷点点头,让他下去办事。
叶瑜舟班级。
叶瑜舟看到方沅完好无损出现在班级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虎毒不食子。
而陈桃这一边,却是心高高的悬了许久,终于能放下。
她的内心难过的想着,为什么方沅回来第一眼看的方向,永远是班级的最后,而不是她这样的前排?为什么方沅那天写了那三个字在信上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难道瑜舟也开始对她疏远了吗?
陈桃不知道的是,这种故意的疏远是何淡月变向促成的。
何淡月几乎在下课时间不去主动找叶瑜舟,而叶瑜舟因为地下组织的事情课间经常要出去,所以这一个多月了两人除了对视的时候微笑,其余交流都没有,更别说陈桃这样全心都系在方沅身上的人。
“啊,早上怎么又被改成数学课了?”一个同学失望地喊道,大家都朝班级门口看去,果然是新上任的数学老师,宋戚。
宋戚比赵兰打扮要精致得多,穿的是曾经风靡一时的俄罗斯女装,配上时髦的卷发,6公分的白色高跟鞋和俏丽的双眼,乍一看确实是个漂亮女人。
可惜宋戚最大的缺点就是,她的脸型是国字脸,但是眉眼的距离却略窄,换句话就是撑不起她这张面相,所以第二眼第三眼看过去就会觉得她一般极了。她也深知自身缺点,只好用衣服和其他的装饰来修饰,算得上聪明
她走到讲台之后,下巴轻扬对着班级里的人说:“今天早上本来不是数学课,但是我看了一下你们交上来的作业,发现了很大的问题觉得需要即刻处理,所以和地理老师换了一下课。”
“什么问题啊?”
“难道是我最后一页做不出来的题她都要计较?”
“别把,难道是我昨晚出去看电影,白天补作业的事情被她看出来了?”
“这新来的老师也太恐怖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陈桃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会。何淡月看着她这副失神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前两日还好些,怎么今日早晨晚见了一会方沅又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