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米莉是没发现安辰的到来。
不过,她心里知道,王峰一定会联系他,只是拿不准。他会不会来又或是什么时候来。
再回病房,很意外王大妈和儿子竟然双双睡着了。一老一少的蜷缩在狭小的病床上,虽挤却温馨非常。
头顶透明袋里的药水也渐渐见底,等了会到起针的时候,米莉选择了没叫护士,她动作轻柔却是熟练的拆掉绷带又抽出针管。拿棉棒按了会,那有条不紊的动作,加深了半靠在门外,透着玻璃小窗往里外的锐利而又深邃的眼。
安辰白衬衣黑西裤,外套因为出门匆忙还被他抓在手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虽娇小却坚强,再回想起来,对她,他最多的记忆竟是咧嘴笑的样子。不可否认,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而他,这个时常泛着清冷的男人,却在两年前的那夜拿她当了另个女人的替身,是愧疚又或是亏欠,总之这刻,他要替她做些什么。
叩叩叩!
在这个寂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当真轻柔的很。
一定是取针的护士,米莉没多想拿起针管,边走边整理着准备开门递给对方,却是怎么都没想到,门外的人,竟不是护士,而是他。
那个她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来的男人。
当即,她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怎么了?”
这样的口吻,让安辰不由得记起刚刚离开的顾二公子,听他们的对话,觉着暧昧非常,又或者说,那人是里头牛牛的爸爸。
这个问句,安辰是决然不会问的。
他只道,“没事吧?”
“牛牛额头缝了两针,王大妈血压有些偏高,再加上有心脏病,所以需要住院观察两天。”这刻的米莉是乖巧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回答着安辰的问题,又见他悠长的眸子落在自己脚边,她又答,“哦,我的腿也没事了,除了还不能跑。”
准确的来说,她目前只能下地,就连走,都是吃力。
安辰幽幽的望了一眼,“谁?”
就这么一个单音,如果不是米莉对这个男人有所了解,还当真不明白他所指所问的是什么,却是站在感应灯下的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清隽冰冷,整个人如一块寒冰似的立在那里,那隐隐外散的寒气,让她哆嗦。
他该不会准备替自己出头吧,米莉是这么想着,所以道,“没事儿,只是意外。
“谁!”再开腔,他所说的话一如刚才的单音,只是口气却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米莉并不是袒护张有才,而是不想眼前的他有事,于是又道,“真的只是意外,是王大妈带牛牛的时候,地太滑所以跌倒了,而牛牛是想搀扶她的,所以头碰到桌角,仅此而已,真的没有谁,不过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吗?”
“然后呢,下句是我担心你?已经对你有感觉然后才担心,才紧张?又或是再来句我喜欢你?”
安辰一针见血的字句,句句带刺,直接刺得米莉到嘴的那‘你心里肯定有我!’生生的吞回去,转而变成一句谢谢。
闻言,安辰挑眉,“谢我什么?”
“被起诉的事,一定是你帮我处理了,不然的话怎么做完笔录然后就撤了,从……”
“从这一点证明,我是关心你的?”安辰笑得讽刺,“自作多情!”
“好,都是我自作多情,那么现在呢?”米莉追问着,誓要了承认他是担心的,是紧张的。
却是安辰冷笑依旧,“以我和王峰的关系,你说他会不告诉我?米莉,说到底这便是你让他送来医院的真正目的?那么我看来了,你满足了?”
“做都没做,哪来的满足?”他又怎么会想到,她会这样的没羞没臊?
突然静下来的走廊,隐隐只有一些错乱的脚步声,米莉可是度日如年的存在着,只因为跟前的男人,那眼如刀似的剑冷睇着,像要看透了什么似的,令她又惊又喜。
他会问什么?
或许顾子允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然后……
然后却是安辰一言不发的转身,那阔步离开的样子是那样的决然,就连一句再见,一个晚安都没有。
米莉忿忿的瞪眼,“安辰,我讨厌你!”
讨厌你这样的冷情,这样的嘴毒,讨厌你为什么不问问牛牛是谁,为什么不问问……
问什么?
顾子允?
或许他根本就没看到,或许他根本就算看到了,也是那样的不在意。
不在意她和顾子允是什么关系,不在意牛牛又和他是什么关系,更加的不在意她。
安辰,安辰,你果然够冷情。
………………
却是王峰,在返回医院,将小宝和苏可送回去之后,下楼的片刻时间里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依安辰严谨睿智的性子,刚刚在电话里,如果不是心里早已经有所定夺,他绝对不会那样冲动的说将第一个张有才无限扩大并利用。
---难道,他的意思是谁,米莉儿子的出事,是他指使张有才?
赫然的,那愤怒好像有了什么可寻。
回到车里,他找出张有才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回应他的却是无法接通。
心底猛然一紧,当即王峰也不管彼时是几点,直接将电话拨给警局的朋友,问话时他是这样的紧张。
他道,“李队,我想知道今天有没有……一个小男孩和六十多岁老人的案子,是第一人民医院接走的病人,有没有立案?”
“……好像有吧,你等会,我打电话问问。”
很快电话便回过来了,确定有,立案了,所追捕的人就是张有才!
一时间,王峰再度呼吸紧了紧,略思量后,他来到小云所工作的酒吧,寻问下才知道小云今天没来上班,说什么新认识的男朋友过生日,那是一名矜贵而又冷俊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