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沮丧的离开。
长公主难道就真这般嫌弃自己吗?
然而她不知的是,自己身为太后的爪牙,那身处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卫央是万不能对她表露出任何倾向态度的。其实自从她入宫以来,她的每一举一动,皆在卫央的耳目之下——这位新来的沈妃,是搅局的坏棋子,还是毫无作用的废棋,她必须得知道。
那头宫途,沈淑昭揣着长公主亲手所写自己名字以供临摹的纸愈走愈远,好像,从沈府开始,到入宫为止,她从来都是这样孤单影之。
卫央环手倚于窗畔,清冷注视她离去。
“殿下。”
婢女对在窗边长久望着沈淑昭远去的卫央唤道,
“这是年关呈礼的折子,里面对太后、皇上与皇后及各皇室妃嫔的贺礼皆作了详尽安排,请殿下过目。”
随意翻动几页,卫央忽停下。
“梁王……”
皱眉。
“他的礼怎是所有亲王中最厚重的?”
“回殿下,在殿下离宫的这几年,梁王同太后走得十分近,梁王去年年关待太后贺礼价值不菲,太后今年便以回赠。殿下身为太后嫡女,理应也有所回应。”
“可若孤如此,皇上会作何想?”
“这……”婢女犯起了为难。
“罢了,此贺礼先搁置下去。未下令前,都不算定论。”
“遵命。”
年还未至,贺礼之事便令人为难起来。
梁王与太后相处过密,势必会招致皇上的不满,北疆的事方得平定,解决了外忧如今又轮至内患,皇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卫央只觉身心疲乏,她无力抬手揉额心,手腕上露出的伤痕,十分清晰可见。
母后将自己有意扶持的心腹送至自己身边,是为了缓和关系,还是试探自己是否站在她这边?
如果人生可以有选择,她希望永远不要与后宫扯上干系。
可惜,卫央打发沈妃回宫此后再没召见过的事,很快就被太后知晓了。
过了不久,女御长又亲自登门拜访。
大意是说些年关近了,沈妃的事迫在眉睫,需要将书法尽快提升到大家之手的水准。卫央拒绝同后宫有干系的愿望再次落空,而且每一次,都同这个沈淑昭有关。
她再次见到她时,对方的书法明显进步不少。
当沈淑昭将自己的名字写得与她如出一辙之后,卫央这才流露出淡淡的孺子可教也的神色。
“比之第一次,稍微好很多了吧……”沈淑昭虚问。
她看着自己正在拜师学艺的“师傅”,小心地等候答案。那日回宫以后,她整整一个月费了不少苦工,勤奋到日夜都在回忆卫央下笔时的模样。得亏卫央也是女子,她这样朝思暮想的还差点以为自己暗恋人家呢。
“嗯。”
这就是卫央对她询问的答复。
只一句嗯,沈淑昭悬着的心这才算落了地。还好,这回没有丢人现眼。
“那……那个。”
“什么。”
“长公主何时教妾写出年宴上能献给皇上与太后的祝词?”
“你想写什么。”
“妾身不知……”从小在沈府未得先生教授习字的沈淑昭自卑低落下去,“妾书都未读多少,实在不知该写什么。”
“这样罢……你去孤书房内寻本诗书,你翻至哪页,便书哪页。”
沈淑昭对卫央突如其来的善意语气充满了不习惯,长公主竟也会这样给人台阶下?她觉浑身别扭,欲要推辞,但转念想到这又是唯一法子,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卫央书房。
长公主的藏书阁利落干净,毫无杂尘。
对这些书,沈淑昭是一概不知,一字不识的。
她走走停停,决意挑一本顺眼的过去。
屋内。晃眼,半柱香的时辰过去。
卫央等了许久许久,起初她本对沈淑昭的消失不在意,时间久后,她才隐约想起来,似乎沈妃今日有来殿内练书法,然后说是要去书房择本诗书,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她耐心渐失,于是决定亲自前去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