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川的月亮高高悬挂，这里听不到函谷关的战火，也看不见咸阳城里的诡异，这里有的，只是一片死静。

从函谷关回来，再待秦王离开，月神几次三番想要进咸阳都忍了下来。

她既不想辜负东皇太一，但也不想成为秦王的敌人。

东皇太一对于她而言无疑是再造之父，而通天对于她而言却又是此生唯一值得依托之人。

所谓矛盾，所以矛盾。

“放弃修炼离开吧，倘若有一天你当真被禁术吞噬了心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为此而感到愧疚。”

东皇太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月神的时候。

那时候的月神还叫姬善月，乃是楚国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

原本的她本应该在楚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的父亲因为冒犯楚王负刍而被处死，家道突然中落，她的生活也因此一落千丈。

她跟着她的母亲在楚国受尽凌辱，而就在她的母亲即将去世之时，东皇太一发现了她。

那是一个如同今夜的夜晚，圆月高悬，死静冷清。

她与她的母亲躲在一座破旧不堪的废旧残垣之中，因为她的父亲生前在楚国得罪过不少人，她的父亲一死，她与她的母亲自然成为了这些人报复的对象。

为了不让这些人带走月神，她的母亲带着只有五岁的她四处躲避，可是她的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导致身体瞬间崩塌。

东皇太一发现月神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可是月神却一滴眼泪也未流出来，只双手抱着膝盖躲在角落中看着她的母亲。

那种眼神，东皇太一时至今日还记得。

那是一种绝望中透着浓浓恨意的眼神。

“你的母亲快要死了。”东皇太一是这样与月神说的第一句话。

可是月神并未回答。

东皇太一告诉她，“我如果救了她，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月神还是没有回答。

直到第三句，“我教你修炼，帮你报仇，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月神点头了。

当仇恨装满整颗心灵，人也随之变得不再像一个人。

那时候的月神便不像人，反而像一具只知道复仇的躯体，工具。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东皇太一才会给她种下了禁术。

阴阳家禁术可以帮助她恢复心智，但同时也会吞噬她的心智！

对于这一点，月神自己是清楚的。

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要报仇，就必须要有完整的心智，完整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