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也看着燕丹,双眸中浮现一抹失望之色,脸色随即一沉,胸口间的气息渐渐平复,随后吐出一句话,“寡人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过。”
“为什么!”
“因为寡人!”
两人几乎争锋相对的互相注视着,这一刻,宫殿之中的气氛达到了极点,若不往下消失,便是往上迸发,随后炸裂。
通天说过的话,从未有一句是没有实现的。
他说要一统诸子百家,所以他创立了截教,开始了对墨家机关城的进攻。
他说要坐等六国联军来送死,所以他在函谷关大败六国联军。
他还说要给丽姬一个盛大的婚礼,所以他在咸阳举行了万众瞩目的王之盛宴。
他说的,他便一定会办到。
他说了年后便东征,那年后,秦国势必东征,绝无延缓的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是通天啊!
“我明白这个天下终会成为你的天下,也知道只有你才能统一这个天下,但我只要求晚一点,再给天下人一个缓冲的余地,这也不行?”
燕丹的声音变得哽咽,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无力,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是这样一件看起来十分渺小的事,他也感到了万分困难。
他之所以希望通天能延缓东征,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是改变这个世间的秩序,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秦国一顿收拾便将六国统一,诸子百家能不能接受另说,关键是百姓。
倘若百姓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世间又何来安宁?
燕国人恨透了赵国人,赵国人恨透了秦国人,魏国人恨透了齐国人,齐国人又恨透了楚国人,大家都互相怨恨,即便天下一统,哪又如何?当真能带来安宁吗?
“不能。”通天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身姿,傲然的气势,“寡人不想再解释任何事,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寡人决定了事,绝对不可能更改。”
燕丹走了。
就在通天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起身走了。
阿轲站起身来想去追,但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通天时,只得一声叹息。
“何必呢。”阿轲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热酒,咕噜灌下之后双眼通红。
“何必呢!”
阿轲再度自斟自饮,哽咽的声音更大了。
当年情同手足的三个人,终究要走到散场之时了吗?
当年一起通过窗,一起抗过枪的三个人,终究要形同陌路了吗?
阿轲难以释怀,唯有将一杯杯烈酒灌入肚中,才能借着酒劲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闹得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