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芊后方,那名城卫终于稳住身形猛然回首一喝,脸颊上通红一片,已然肿起。打脸的招数,毫无疑问是一种直接的羞辱。
“对于你们,有何不敢下手的?”
回答他的声音同样源于身后,尚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剧痛冲击袭来正中其后脑勺,身躯一瘫应声倒下。在他后方,宁越持剑而立,悄然赶到。
同样,他没下杀手,仗势欺人的这些城卫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至少,他不知道他们可有取死之罪。
乒!乒!乒!乒!
战阵之中,剑气纵横嗡鸣,寒光闪烁犹如纷飞白雪,苏芊一人以一敌五,最初先声夺人的优势转眼间却是已经消失。她低估了这些人的应对能力,也高估了并未巅峰状态下自己的实力。
“都给我让开!”
突然间,宁越仰首一声怒吼,利剑一横,涌动烈风咆哮而起,在虚空中瞬间凝为阵阵凛冽的割裂风暴,几乎连空间都一同撕裂,泛起圈圈扭曲涟漪,剑意与烈风融合一体,共同肆意怒吼。
嗤!嗤!嗤!嗤!嗤!
裂帛之音连绵,五道人影一同退开,每个人身上都是被斩裂一道长短不一的伤痕,宁越也顾不得趁机追击,一步赶上甩动尚还活动不便的左臂递给苏芊,沉声喝道:“走!”
“嗯!”
苏芊会意,紧拽宁越左手一蹬,两人一同从地阵中径直穿过,朝着远方掠去。
聆听着耳边呼啸风声,宁越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也在这时,一股浓郁的疲倦感袭来,漫上浑身。短时间内用重伤未愈的身躯强行发动两次剑凛风,不被反噬自伤已是奇迹,负荷之大带来的虚弱终于在这一刻浮现。
咬了咬舌尖,剧痛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心中更是清楚,这种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昏睡过去。
还差一点,只要再多坚持一下就好。
“宁越,其实你不必来救我的。就算被章珑抓住,他也不敢动我。昨夜也是,我轻视你,你却还拼死相助。”
苏芊幽幽一叹,作为疾狩,还背负着重振家族威望的她早在几年前就做好随时可能殒命的准备,也目睹过许多队友牺牲时的惨烈。
然而,不知为何,像宁越这般两次不顾自身安危死斗相助,却是第一次。让她心里一阵莫名,也是有些悸动。
傻,冲动,但好像和自己又挺像的。
宁越自嘲一笑,缓缓回道:“昨夜,你非去不可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当初她也是那样,虽然不肯说出理由,但是那目光的坚定却让我坚信她心中的决然。那样的抉择,我也有过,却遗憾地没有坚持到底,也无比清楚之后的落寞与悔恨。所以,才有一种错觉,这是在弥补我当初的遗憾。至于今天,理由更简单,你本身和这件事没有牵连,因为我才搅入局中,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子去面对那么多?”
听了这话,苏芊双颊上悄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刻意将脸侧向一边,喃喃道:“很久……很久没有人把我当成正常女子来看待了,在父母和兄长眼中,我是一个时常做不好事情的怪孩子。在疾狩的成员看来,我很多时候比男人更暴力粗鲁,甚至,他们有些人认为其实我本来是男的,只是投胎时出错了……”
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红晕也是稍稍浓郁了些。
闻言,宁越噗嗤一笑,随即更加忍不住,大声放肆地笑了出来,有些张狂肆无忌惮的意味。
“原来,你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人。之前听刘冲说你相亲失败三百次了,我还有些不信……”
转瞬之间,他声音戛然而止,一股淡淡的寒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杀气的冰冷在身侧缓缓浮现。
“宁越,你知道的太多了!”
苏芊怒声一喝,红着的脸模样反倒有一种娇蛮的可爱。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这种时刻,还是想想如何——嗯?”
嗖!
一支突如其来的破空啸动声将宁越的话瞬时打断,他脸庞上还凝聚着几分笑意的神情霎时间凝固,惊恐之色在眸子里涌现之际,右手弃了长剑扭动一抓,拽着苏芊往自己身躯右侧猛然一扯。
嗤!
下一刻,飞射的寒光轻而易举洞穿了宁越的左腿,嗡鸣的箭矢微微颤抖,他飞奔的身形剧烈一颤,整个人倾倒翻滚重重砸在地面上,身躯后方拖拽出长长的一道血渍。
直至此刻,苏芊才反应过来敌袭的又一次到来,刚才的她心中想事分了神,没想到竟然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匆匆跑向宁越那边。
然而,又有一声破空呼啸的声响迅疾而来,与此同时,她皱眉一喝,横扫的长剑瞬间截断飞射箭矢,顺着偷袭的方向一望,双眸微微一阵收缩。
远处废墟之上,三道人影并肩而立,清一色手中举着大弓,两人弦上已空,而第三人堪堪将弓弦拉如满月,闪耀着寒光的箭矢尖锐遥遥一指,正落在倒地的宁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