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在墙边角落里很是简陋的小摊子,只摆了两张陈旧桌子,卖些春卷、油条、烧饼之类的食物,拿着长筷立在滚烫油锅边翻弄的是一个老妇,手脚动作看上去并不灵活,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一旁帮忙,招呼客人、收拾桌子。
在送走一批客人时,那小男孩眼珠一转,瞬时发现了宁越在注意这这边,连忙笑嘻嘻迎上去招呼道:“这位客人,我家的炸食都是祖传手艺,保证好吃,要不要来点尝尝。”
宁越轻轻点了点头,下一刻,小男孩急忙上前拽住了彪驹的缰绳,笑道:“来,我帮您牵马。等一下,您在这吃好,我去和隔壁客栈要点干草喂马,保证您满意。”
“有劳了。”
将缰绳递出,宁越径直走到小摊位前坐下,朝着一旁的老妇招手笑道:“每种都来两样尝尝。”
“好嘞。”
老妇吆喝了一声,立刻熟练烹起来。
嗅着空气中更加浓郁的喷香,宁越嘴角边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但是很快,心里的又是腾起几丝伤感。
还记得以前有一次下山历练,那时好像自己才十三岁,和师兄赢天旭还有师妹柳薇儿一起喝别的师兄弟走散了,当夜赶不回云虚剑阁,身上又没剩多少钱,睡觉寻个偏僻破庙应付一下都行,但是吃饭可是问题。
三个人合在一起,结果也只凑了几枚铜币,最后买了两根油条,两根春卷,一只烧饼,相互间分着吃。三人都很饿,却是谁都装作自己吃上几口就饱了的这样子,让其他人能够多吃一些。最后还是赢天旭摆出了师兄的模样,让他和薇儿师妹将剩下的全部分食吃掉。
那并不是什么贵重珍馐,味道也很一般,却印象深刻。
“客人,你要的食物。”
就在宁越走神时,一盘摆放整齐的油炸食物已是端上了桌,金黄色酥脆的样子很是诱人,更加浓郁的喷香一阵阵袭来。
“多谢。”
宁越点头一笑,抽出一双筷子夹起根春卷咬上一口,酥脆的油炸面皮、多汁美味的混合内馅,交融回荡在舌尖上弥漫起丝丝美味。简陋的食材,却能够做出这样令人满意甚至贪婪的味道,不得不说是烹饪之人的技艺所在。
然而,他却是摇了摇头。
见状,一旁的老妇有些诧异,连忙问道:“这位客人,不合你口味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在想别的事。你去忙吧,很好吃,多谢了。”
三四年前那天夜里的味道,宁越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味道好上太多,然而心里却是没有当初的那股满足与暖意。
大概,食物要很多人一起分着吃,才能够品尝出最好的味道。
“对了,老板,再给我炸十个炊饼,带走。”
宁越又扭头一喝,但也就在这时,他目光突然一凝,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谩骂之声。
“呸!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敢端上来?我看,你这个摊子没必要摆下去了吧?”
嘭!
又闻见一声闷响,只见摊位上仅有的另一张桌子被掀翻在地,碟盘坠地破碎,刚出锅的油条和春卷也一同被压扁。
那处位置上,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很是不满地单脚踩在长椅上,其中一人一把拽过老妇,凑到她面前狠狠喝道:“喂,老家伙,你准备怎么办?”
显然,那老妇也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没事找事,却只是摇头道歉:“对不起,我再给你们重新做过。”
“什么!就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想做一遍端上来,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老糊涂了!”
嘭!
拽着老妇的大汉用劲一推,顿时,老妇倒地砸在青石地板上,惨叫连连。
“喂,不许欺负我奶奶!”
不远处,抱着一大把干草回来的小男孩一声怒吼,扔下手中之物,弓步一踏跃出,一拳朝着那壮汉胸膛狠狠一打。
只可惜,力量悬殊,一拳落下毫无反应,大汉一动不动,反而是小男孩眉头一皱,似乎手被反震得很痛。
“小子,我挨了你一拳,现在是不是该你挨我一拳了?”
下一刻,大汉咧嘴一笑,很是狰狞,砂钵大的拳头猛然一握,朝着那小男孩狠狠击下。
嘭!
小男孩闭上双眼已经等着承接痛苦的冲击,却没想到,沉闷声响起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股剧痛到来,再睁开眼一看,却见一道人影挡在他身前,抬手一掌稳稳当当接下来壮汉的一拳。
微转手掌扭动着壮汉的手,宁越冷着脸狞笑道:“我接了你一拳,现在,是不是该你接我一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