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宁越神色一紧,但很快又是放下,淡淡一笑:“不愧是师兄,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见状,赢天旭抬手一摇,抢着说道:“不要说,再让我猜猜看。如果没错的话,这柄剑是你从云虚剑阁禁地中得到的。传言中你在那里大开杀戒,残害同门。我想,有一部分是这柄剑的原因吧?”
“不愧是师兄,这都能够猜到。不过比起是猜的,我想,应该你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些什么。不然的话,有些事情对于常理而言太过匪夷所思,绝非凭空推断就能够知晓的。”宁越的眼神凝重了几分,直到现在为止,他只知暗煊古剑中封印着强大到恐怖的力量,却完全不知其来历。
赢天旭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我在云虚剑阁中比起你而言,能够接触更高层次的机密。禁地剑冢,绝非表面上荒废无用,而是历代以来,它的真正秘密逐渐被淡忘。目前,整个云虚剑阁中知晓的只有每一代阁主,以及执剑长老。”
心中掠过一抹诧异,宁越问道:“师兄的意思是,你也不清楚?”
“具体我确实不清楚,但是多少听到些边角料的消息。有一个传言,你应该也曾经听说过。在千年以前,云虚剑阁在这块大陆上是数一数二的宗门势力。那时候的它,无比辉煌。然而,在一次浩劫中,精锐凋零,元气大伤,于是只能退居偏隅一角,从此无缘真正一流宗门的层次。小越,您应该知道一千年前的最为轰动的那件大事吧?”
赢天旭欲言又止,转诉为问。
沉着脸轻轻颔首,宁越的声音都凝重起来,道:“一千年前,魔界数十万强者大举进发,意图统治所有人类生灵。那场浩劫恶战持续了五个月时候,以魔界帝皇莫名陨落为契机,魔族退回自己的领地,干戈暂止。但是这千年来,两族间的战斗从未间断过,不过比起那一场的惊天动地,现在的只算小打小闹。在这万国边疆,每年都有两族冲突,死伤不少……”
敲了一下地面,赢天旭示意宁越就此止住,回道:“嗯,千年之前,云虚剑阁元气大伤,会是因何而起,就无需解释了吧?而且,就算那样,借助战功荣誉,想要重振辉煌并非不可,根本无需退居到万国边疆,甘心沦为真正强者眼中所不屑的末流势力。只能说,他们别有目的。我曾经听执剑长老一次酒后失言说到,云虚剑阁的禁地,埋藏着一个巨大秘密。”
“这柄剑,源于魔族。”
下意识抬手握住了剑柄,冰冷而略微粗糙,但是在宁越的眼中仅仅只是一抹淡色惊讶闪过。暗煊古剑源于魔族,他早就有所预料。只是,剑灵透露的可不止这一点。
这柄剑的锻造,拥有着两个种族的巅峰技艺。另一个,应该是人类。
赢天旭自然不否认宁越的回答,应道:“对,它只可能源于魔族。而且,应该品阶不低,持有者必定是一个非常恐怖存在。具体是谁,就无从查证了。也许是为了刻意掩藏真相,也许是遗失,反正我在云虚剑阁中找不到更加详细的记载。”
“剑名暗煊,若是以此为线索,师兄可否查到些什么?”对于赢天旭,宁越自然相信,道出从未示人的秘密也未尝不可。
“剑上有镌刻名字?”赢天旭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魔族之物,就算真有镌刻,那种文字也不应该是你可以看懂的。”
微微迟疑了一小会儿,宁越再次开口,道:“一次握住剑的时候,这个名字直接浮现在我脑海中。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不可思议。但是未知的领域,超乎常识之外的领域,按照正常的思维,自然是一时间无法理解。况且,这柄剑如若真的是千年前那场大战的遗留之物,存在着我们现在这个境界不可触及的范畴,也是情理之中。”
赢天旭似乎没有半点怀疑与惊讶,如同宁越信任他一样,他也是本能选择了相信。
“是啊,这柄剑无法解释的秘密,太多了。”
宁越摇头一叹,苦笑道:“本身,我还想找个机会叫你将剑带走,还到师尊手中。现在师兄你也被宗门排斥在外,看来是无需那样做了。”
突然一笑,赢天旭摇头道:“对于这个,小越就不用在意了。那次,执剑长老还说过,无缘之人竭尽思虑也无法洞察到禁地剑冢埋葬的秘密。如若冥冥中宿命注定,被选中之人,才能够唤醒尘封千年的力量。也就是说,这是小越你的机缘。”
“机缘?哼,自从那日离开云虚剑阁开始,直至今朝,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从前根本无法想象之事,好似一场幻梦。不过如果叫我再次选择,我情愿继续沉眠于这场梦中,永远不醒。”宁越松开了握住剑柄的五指,手掌落下之时,目光下瞥一望,嘴角挽起的微笑骤然凝固,眼中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这段时间来,死在我手下的性命,远非当初身在宗门时可比。我曾经事后问过自己,杀他们理由是什么?所幸,每一次都可以说服自己,夜里能安心入睡,不至于一合眼上就噩梦袭来。”
“这就是你与那些宗门弟子交手时,只伤不杀的理由吗?那样做的话,终有一天你会受伤的,甚至丧命。”
深深叹了口气,赢天旭连连摇头。
“也许,这一次剑刃上沾染着别人的鲜血时,我们会害怕。看到第一条鲜活的生命倒下之刻,我们会恐惧,会迷茫。但是久了,也许我们就对此麻木了,不再去询问自己当初究竟以何理由挥下致命之刃,只想着尽可能忘却生命散华之刻对方绝望的脸庞。”
“难不成,师兄剑下沾染的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