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拳,弓鳞志在必得。实际亦是如此,厚重的力道丝毫不偏,正中宁越胸膛。
只是,激撞闷响惊起的那一刹,从拳锋传回的触感却叫他心中再是一凛。
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根本不像是击中了生灵的肉体,更像是重击于涌动的水流之中,顺势而发的强大反推劲力叫他无处继续发力,拳锋被硬生生推回。
眼前所见,却是一片片溃散的星光,好似飘絮在乱舞。在那一层氤氲迷离褪去之后,在刚才一击中毫发无伤的宁越双眉一竖,左掌一翻托起,掌心所击中的并非是对方的胸膛或者小腹,而是弓鳞尚未抽回的右臂肘部。
咔嚓!
霎时间,骨折之音响起,弓鳞原本保持着抵住宁越胸膛姿势的右臂猛然一折,小臂自肘部弯曲出一个诡异而恐怖的弧度,那根本不是正常生命的肢体所能够扭曲出的角度。随即,从先前两颗晶石突起的伤口处,更多的鲜血涌出,整条手臂血迹斑斓,惨不忍睹。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对付你,其实用不着施展耀变。”
宁越冷冷一笑,在对方右臂受创的那一瞬,他清晰感觉到了压迫在暗煊古剑上的力道也随之减弱,顺势一抽再次挽起掌下佩剑。闪烁着暗红的剑锋斜起所指,赫然正是对方的咽喉要害。
下一击,既分胜负,亦决生死。
“休想!”
弓鳞一声嘶吼,已有竭嘶底里之意。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如此惧怕死亡。经营多年,好不容易到手的权位,完全不想失去。只想,再将更多更多,拥入怀中。
嗤——
剑锋一啸,冰冷的猩红低语死亡审判。
这一瞬,宁越双眼微微一眯,因为在他视线之中,竟然看见的是志在必得的一击失手了。弓鳞以已经废掉的右臂作为弃子,横出格挡挡下暗煊的反削,借助手臂被削断的间隙,晃身一退,就此拉开距离。
只是,受此重创,弓鳞也显然不好受,面色煞白的他晃动一坠,重新落地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此时此刻,近乎灯枯油尽。
一声唏嘘,宁越继续俯瞰下方,右腕扭动,暗煊古剑再是一翻,轻啸之中,沾染锋芒的猩红迅速融入剑锋。
刚才一剑虽然失手,不断对于这场战斗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了。胜负,已分。
“其实,这样也许更好吧?”
看了眼下方面露喜色的绪纱,他也终于忆起一事。刚才,好像前者说过的,打算捉一个有分量的活口?
现在的弓鳞,显然满足那个条件。堀家的第三门将,想必知道的内情很多。
嗖——
纵身而下,宁越右臂一抡,剑锋再斩击落。在看清弓鳞一脸惊恐本能做出防御姿态之后,他哼声一笑,手腕扭动同时带起剑锋侧起一横,最后一剑刃无锋侧面弯曲入长鞭状,狠狠一击拍在对方小腹上。
顿时,弓鳞身形一弓,硬生生被掀翻震飞,倒退途中连续撞翻十余名部下兵士,这才堪堪停住。挣扎着再想起身,第一眼所看见的,依旧是最不愿望见的那道身影。
“之后,就麻烦你陪我们走一段了。”
嘭!
戏谑笑着的同时,宁越照着弓鳞脸上就是一拳。微微颤抖的染血拳头抬起之刻,后者已然陷入昏睡。
在剩余数百兵士的目光之下,宁越单手拽起了弓鳞,一路拖着走回向绪纱所在的位置。一路上,怒目而瞪的很多,但全部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连续两名十二门将的强者被击败,他们这些不过只是最底层的士兵之流,根本没有动手的勇气。
“呼,还是你做事想的够全面。本来,我还打算在你痛下杀手的时候,劝阻一句最好留个活口。想不到,你直接就这样做了。”
绪纱点头一笑,很是满意。而后,她瞥了眼周围那些心生退意的其余敌人,根本不放在心上,再道:“继续上路吧,趁着堀家的追兵没有赶来更多,进入若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