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手放开那盏大弓,他抽身一退,双臂再是一抡,手掌结为印结二次一振,再是一缕焰光啸动,爆裂的炙热中,残余的寒意尽数驱除出经络。
叮。
一声鸣响,星遗寒翎回归原先的石质底座之上,触及之际,冻结重新蔓延,将弓身牢牢固定住。寒风森然,重新开始席卷蔓延。
“我还真是小觑了这弓。怪不得堂堂钺剑堡都将它视作是一个麻烦,确实有些棘手。我也大概明白,为何它昔日的主人会或死或残或疯了。这根本不是双刃剑的反噬,而是……”
说到这,宁越回首一望,瞪着铮韵。
“少堡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想,它先前的那四任主人,或是曾经妄想成为它主人的尝试者,你怎么着也该接触过几位吧?他们,应该和你说过什么吧?”
“抱歉,我真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爷爷那一辈铸造的了,也就最初的五十年里陆续有些强者尝试过去驯服它。结果之前也说了,勉强成功者就四个,而且最后都落得挺惨。再之后,谣言传开了,都说这是一件噬主的妖器,于是没有哪一位强者还敢冒险尝试,就这样一直放在这里。再后来,我才出生,所了解的都是听钺剑堡内长辈提及,知道就这些而已。”
铮韵摊了摊手,一脸的淡定,看样子不像是说谎。
比起她的镇定自若,一侧的铮展显然焦急多了,眼角宁越退回,急忙上前问道:“老大,你没有伤着哪里吧?那星遗寒翎的传闻我也听长辈说起过,说是那块天外陨铁中其实暗藏着一个凶灵,在与玉石撞击融合时沉睡了,后来又在灵器完成铸就时苏醒。对于妄想得到它力量的强者,都会反噬去夺取他们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复活。”
“哦?还有这一说,为何你刚才不提?”
目光挪向了铮韵,宁越双眉微微一翘。
铮韵不以为是回道:“那不过堡内吓唬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没什么可信的。天外陨铁中,怎么可能隐藏着什么凶灵,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双眼一眯,宁越沉声道:“若是我告诉你,这星遗寒翎反噬其主的源头,真的是因为它是活的?世上很多传说,并未空穴来风,只是在以讹传讹中扭曲了部分真相罢了。这弓中确实寄宿着一个凶魂,在每一位尝试者接触大弓的同时,也开始吞噬其血肉灵力。差一点,我也着了它的道!”
“你说的是真的?”
霎时间,铮韵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她不曾亲手接触过星遗寒翎,因为从小到大,她都被警告不得去触碰此物,那个念头在心中早已根深蒂固,自然不可能违反。但实际上,一直以来,她都蠢蠢欲动,想要尝试一下这个百年以来被钺剑堡视为禁忌的灵器究竟古怪来自何处。
被宁越这样一说,兴致再次被激起。甚至,有一种立刻冲上前去尝试一番的冲动。
微微颔首,宁越回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看到了那个隐匿虚无中的凶魂。也许,是我修炼的武学以及一些经历的关系,只是我能够看到那些不同寻常之物吧。”
说罢,他目光再一次凝视在了星遗寒翎之上。准确说,他凝视的不是弓身,而是弓弦。
“不过,传闻有一点是错的。那个凶魂不是来自天外陨铁,也并非源于所融合的玉石。而是,它来自那根弓弦。若是没猜错,那根弓弦的来历也不一般,怕是源于什么魔兽吧?而且,恐怕还是一根命脉之筋。”
“弓弦?”
铮韵一怔,目光随之落在弓弦上,突然间,双瞳一阵收缩。
“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大概是由于铸造弓身的材质过于独特,致使钺剑堡中的各位长辈,以及之前的每一位尝试者,都忽略了这点。这弓弦,应该是……不行,不好妄下结论,恐怕我需要回去翻一番典籍才行。”
“典籍就不用了,我大致猜到了它是什么。云蚀蜃,亚龙种,水空两栖,一种极度凶残的魔兽。它的生命力极度顽强,就算躯体毁灭只剩下一点残骸,也可能成为灵魂的寄宿体,继续存活着。”
宁越缓缓诉说着,口气很是沉重。
这些也并非他之前就知晓,而是在刚刚,幽萱告诉他的。
也就是在之前双臂受缚的那一瞬,借助着幽萱所传递的力量,他隐约看清了自己右臂之上,缠绕的虚幻身影,那道似龙似蛇的魔兽凶魂。
以及那一对虚幻的蓝绿色凶目中,摄人心魄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