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心中狠狠一揪,羽茱只觉手臂亦是无力一垂,大弓不由放下。半跪在屋檐高处得以俯瞰战场,很快,她就留意到了战局中的一处,随即再是一笑。
“宁越主人,你竟然又被逼到这一步了?没关系的,想要的话把我的力量全部拿走便是了。不管还剩下多少,只要还有,我都会继续伴你奋战到最后一刻的。”
说罢,她咬紧牙关再一次起身,略显吃力抬起了星遗寒翎,下一刻并非箭矢出射,而是猛然横出一挪。
嘭——
但闻见一声裂响,原先所立的屋檐被一柱突如其来的攻击撕裂出一道长长创痕。再定睛望向下方,却见遍地血海之上,一道异魔身影耸立,伸手一拽又拔出一杆长枪,扬起做标枪投射姿态。
“哼,瞄上了我吗?不过,你可是选错了对手。”
冷笑中,羽茱抬手一拉张开大弓,弓身之上玉质晶莹之下虚影游弋,再次凝聚的箭矢中寒意翻滚,弥漫丝丝苍白雾气。
新的杀意,一同凝形完成,蓄势待发。
吼!
嘶吼,异魔将冲刺之时踏动的大步令地面都在颤抖,大斧提起并非抡斩,而是向前一突,外放的玄力卷起狂风,又凝为一层半透明铁壁全力冲撞顶出。
顿时,曦柚左手狱莲利爪奋力一握,正欲上前迎击,忽觉一阵疾风掠动,眨眼之间,宁越身影换位至她跟前,斜出在侧的暗煊古剑嗡鸣作响,缕缕妖艳赤光充斥锋芒。
“破。”
一声低语,宁越没有出剑,而是抬起左手一掌迎击,看似软绵无力拍在狂风铁壁上的瞬间,无形中磅礴劲力低吼,自手掌印刻处骤然而现上百道裂痕,瞬间撕裂那一重铁壁,顺势将迎面抚来的狂风搅乱,四溢向两侧。
吼!
再是一吼,异魔将踏至跟前,短兵相接之瞬,大斧抡动而斩,暴虐力量凌空压迫之势仿若山岳崩塌,摧枯拉朽。
嗤。嗤。
几乎同一刹那,两声轻微的切割之音低鸣,眨眼间,宁越身影消失。转瞬之后,身姿重现之刻,竟已踏至对方肩上,依旧斜在一侧的微颤锋芒剑尖处,一点猩红飘舞溅落。
下一刻,两圈猩红喷涌,一击截断持斧手臂,一击斩首异魔头颅,硕大的躯体因为未尽的攻势一同倾倒,重撼大地震击重重颤栗。
目光一挪,宁越打量向不远处的异魔帅,嘴角微微一挽,道:“下一个,轮到你了。”
凶目一瞪,异魔帅咧嘴呼出阵阵白浊雾气,左手横出再是一抓,从大地上拾起一枚盾牌,却并非当做防御用兵器,而是忽然抛出一掷,盾牌飞射如同刀锋,呼啸攻至。
纵身一翻腾起,宁越瞬间再踏出一脚重击飞射盾牌表面,借力二次腾起之刹,背后灼烧双翼骤然展开,跃动的炙热又注入三尺剑锋中,嘶吼一钉凌空击落。
铛——
鸣响而颤,交锋激荡幻变寒光。回荡的涟漪还在卷动,堪堪落地的宁越一点苍夷大地,转身一翻剑势反削,追击再发。
同一刻,异魔帅亦是转身,大锤拖动于大地之上掀起片片纷飞石屑,上挑又是一抡重击。恐怖的雄浑力道,更是将搅碎的地板石屑一同拽起,凝为一簇簇尖锐石锋攒动突刺。
铮!
交锋依旧只在瞬息之中,两道身影交错掠过的一刹,地面突起石锋尽数崩裂,几点猩红翻飞半空,最终溅入尘埃。
咚。
大锤坠地,异魔帅的手臂正上,一道新鲜血痕开裂。
身后,宁越落地的身形摇晃几步,勉强站稳顺势转身,持剑的右臂之上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漓覆盖于刚刚干涸的血渍表面。
“一力降十慧,我算是见识了。”
低喘的同时,他甩了甩手臂,点点猩红溅出,却又正好落至三尺剑锋表面,与先前沾染的异魔之血共同融入锋芒。
泛起的赤光,似乎因此而更加妖艳。
“幽萱,你那边怎么样了?”
“感觉,还差一点,应该快好了。”
低头望了眼脚下的帝血赤莲大阵,幽萱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在她掌下,魇敕剑竟然已经是熔融状态,炙热的铁水滴落至镜面大地之上,并未燃起青烟,而是仿若遭遇极寒冻结,直接熄灭原先明亮。
同时,第十瓣帝血赤莲的色泽,即将完全点亮。
“还差一点?那你最好祈祷,能够赶在我倒下之前完成。想要打败眼前这家伙可是需要花费些工夫的,而且那之后,可是还有一个更加难对付的响疏。”
低语的同时,宁越又以余光瞥了眼上空,玖谷南与孟叶再加上轩刻暗耀龙联手,依旧战响疏不下,隐隐中还反而处于劣势,有些被动。而周边别处战场,以焕雨为首的皇城禁卫加上统率守护者的朗伤,也是陷入苦战,面对数量几乎越打越多的异魔,纵使是身经百战的他们也不由露出为难之色。
而天色也随着激战不断,即将从黄昏步入夜晚。
“不知不觉中,鏖战了半天了吗?而且,好像还望不见尽头之时?”
宁越不由苦笑一声,自从踏入魔界以来,这般漫长的战斗就不止一次发生。也难怪,在人类的寻常认知中,魔族是嗜血成性的好战种族,不死不休。只是,放眼漫长历史,哪一个王朝不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