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没有去回答那名袭击者,在连续深呼吸几口之后,他掌中暗煊古剑忽然一转,剑尖朝向自己小腹左侧狠狠一扎。剑尖钉入血肉之瞬,顺势一剜再抽出。
嗤——
却见一捧猩红自伤口中喷溅,只是最后的那一抹,色泽已然发生了变化,多出了一抹略显妖异的淡紫色。
至此,他再几处呼吸几口,整张面孔从原本的惨白变为胀红,而后周身衣袍之下腾起一丝丝苍白色雾气,溢出弥漫在虚无中时,又发出阵阵低鸣的音爆,似乎是有什么无形之物被灼烧殆尽。
望见这一幕,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那名袭击者眼神一凛,顿时反应过来宁越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敢再有所耽误,顺势一掠落下,手中长枪攒射一般疯狂突刺,凌空降下上百簇绽放寒芒。
“休想!”
乒!
反击,暗煊古剑反削一划,闪烁虚空的一弧淡淡赤红从正中位置刨开所有寒芒。然而,却不曾想到那寒意大盛的突刺尽是虚招,一抹暗影隐匿其中趁着剑势初止再是一突,重现森冷的锋芒穿过防御空当处,直击后方血肉身躯。
嗤。
枪尖擦着宁越下沉的左肩割过,血肉绽开的那一瞬,宁越一声低吼,左手猛然一抽倒持劫因,顺势便是一记横斩,刀锋吻过来不及抽回的枪杆,刻下一道切入近半的划痕。
紧随其后,他脚下发力跃出,高高扬起右手佩剑对准刚刚刻下的刀痕,追击而斩。
叮!
只闻见一声略带回荡之音的鸣动,长枪折断一分为二,本欲抽回兵刃的那名袭击者一时间用尽过猛,致使自身身形失衡后退难止,连续数步都无法卸去那股力道。
左腕一扭,宁越跃在半空冷冷俯视着对方后退的身姿,在肩上滴落鲜血沾染劫因刀锋的一瞬,兵刃形态变化,劫因赫然幻化为一柄长枪,瞬时瞄准后退的敌影即是一掷。
嗤——
贯穿,劫因整支从那袭击者咽喉中疾射而过,钉入后方大地微微颤动之刹,失去了大部分支撑的颈脖再也维持不住硕大头颅的重量,颈脖折断,整个脑袋摔砸在大地之上,咕噜咕噜滚出一地猩红。
落地后退一步,宁越再是继续急促喘息着,拄着暗煊古剑才勉强没有倒下。刚才靠着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逼出了体内一部分融入血液的魇混散。竭尽所能,也只是祛除了其中七成,余下的又因这一番激战中的玄力运转,赫然周游浑身上下,再想拔出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而接下来的时间,他根本不被允许拥有。
“你倒真沉得住气,还打算继续旁观不成?现身吧,我可不认为要对付堂堂帝国圆桌骑士,会只派出这些连我都解决不了的死士,再加上一点名为魇混散的秘药,就觉得可以马到功成。如果,如今那位继位了的政威大将军只有这点能耐,怕是坐不稳那个位置。”
就在宁越呵斥之音还在风中回荡之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视线中。纵使,他的余光一直不曾从那个位置上离开过,也完全不曾察觉到对方究竟是如何现身的。
但是,已然猜到其身份后,目睹了这一幕,也完全谈不上惊讶。
毕竟,这又是一位圆桌骑士。
“怪不得罡岚与佰狼两个,竟然会把那无聊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现在看来,是有那么一点能耐。可惜,直到事后才反应过来,终究太晚了。若是在今日计谋得手之前,你就识破了这一切,我没准还会反戈一击,加入到你们这一方。”
现身的魔族摇头一叹,似乎并不急着出手,也不只是觉得稳操胜券,还是想要再等药效发作得更全面一些。
苦笑一声,宁越回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追踪到了我们的行踪的?”
“这个无可奉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总之,接到的命令就是今早到这里来将你们一网打尽。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必要知道。”
“看来,你身为圆桌骑士,却也并非那位政威大将军的心腹,不过他手下的一把刀罢了。哼,真是好计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以为是罡岚家中的招待,就没了戒心,随意吃喝。当末陇他们出现,多少惹来我们一些怀疑的时候,魇混散已经下肚,稍稍运转玄力打算提防,却更进一步加速了毒素的弥漫。好毒的计策,我很想知道定下这个计谋的幕后黑手,到底知道了多少。”
对此,那名圆桌骑士冷笑道:“也许,你会见到的。毕竟给我的命令是生擒你们,而非杀死。好了,疑问都问完了吧?我的耐心与仁慈都是有限的,差不多,该开始正事了。”
话音落时,他背在身后的右腕斜出一振,张开的五指下丝丝半透明波动蠕动,续而搅乱着那一片虚空都浮现缕缕若影若现的裂痕。
绝对实力的差距下,一招足矣。
宁越当然知道这一点,也清楚就算自己巅峰状态下孤注一掷,恐怕都敌不过对手的随意一击。这种级别的对手,对他而言想要交锋,为时尚早。
“既然他说了不会下死手的,那么,我只是要稍微撑一下,应该做得到吧?”
束手就擒肯定做不出来,他唯一能想到的破局之计,只有尽可能多拖一点时间。既然,他都有办法强行逼出体内的部分魇混散,那么身为圆桌骑士的罡岚与佰狼,也应该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