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十指痛连心。何况这一次,司徒立阳直接被斩断了四根手指,那股剧烈涌动的疼痛近乎要夺去他的意识,竭嘶底里惨叫至沙哑,也根本无法缓解那种剧痛。
落地,一手持剑一手继续抱着樱翘,宁越冷眼望着司徒立阳,飞起一脚再击其小腹,将其放倒在地。而后,他才缓缓松开了左臂,搀扶着樱翘立足大地之上。
“别逞强。”
“别太小瞧我了,我还不至于想要站稳都做不到。”
瞪了他一眼,樱翘摇摇晃晃上前,右手一抖,仅剩的那一柄魔导佩剑再一次出鞘,炙热的剑锋令周围虚空都微微扭曲。
顿时,宁越会意,饶有兴趣退后几步,看着樱翘一步步逼近司徒立阳。这个发展,他其实也料想过,亲眼看到之刻,心中莫名地觉得爽快。
将机巧作为兵器使用,而不给她们任何尊严的司徒立阳,遭受背叛也在情理之中。倒不如说,机巧族一直以来所效忠的根本就不是他。不过只是,遵从被创造出来之时,作为创造者的天神族所赋予她们的使命。
而现在,有了独自思想与情感的她们,不再愿意无条件听从那等蔑视的命令。并非叛变,而是反抗。
“樱翘姐,你这是……”
听到动静,距离最近的零地回首一望,顿时愣住了。
也在同时,纳兰芙烟与羽茱都停下了攻势,得以喘息的零风以及零水同时察觉到了这边的变故,一齐望来,眼中闪过惊诧之余,竟然又莫名一笑。似乎是幸灾乐祸中,还带着几分兴奋。
“喂,樱翘你要做什么?别过来,我可是你的主人!”
倒在地上的司徒立阳奋力嘶吼着,下意识抬起左手,却再次扯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也在此刻,他反应过来指环已经不在了,他再想强行控制樱翘无从下手。
“司徒立阳,你有何资格自称是我等的主人?昔日种种,不过是我在遵从天神族的指令,而非服从与你。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样的天神族不值得我效忠,曾经所信仰的虚伪的荣耀,不值得我去追随。而你,也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世上!”
樱翘冷冷呵斥着,已经走到了司徒立阳身前,手中的剑缓缓指出,只是在最后,她五指忽然一松,剑锋出射刺下,却是钉在了后者身侧的大地中。
“站起来,拔出剑。你既然是机工神殿的圣子,那么看在往日的信仰上,给你一个带着尊严战死的机会。”
闻言,司徒立阳脸色一凝,随即不屑一笑:“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嘲笑我?对,我是机工神殿的圣子,又怎么可能死于一个叛变的机巧族之手。能够终结我的生命,只有我自己!”
双目一瞪,他带着一抹狰狞笑容忽然右手狠狠一插,竟然刺入了自己的小腹。刹那间,几丝亮光从他插入腹部的伤口中冒出,而后竟然爆裂出一阵烈风与强光。
轰隆隆!
颤栗。转瞬之后,余波荡漾下,大地之上一片焦灼与残屑,司徒立阳尸骨无存。
望着这一幕,宁越轻轻摇头,叹道:“最后一刻,他还算有那么一点点骨气的。不过,就他的罪孽,死上十次都不够。”
然而,因为爆裂冲击而退开的樱翘放下格挡的手臂时,却是一脸铁青,摇头道:“不,他还活着。我了解司徒立阳,他绝不可能自寻死路。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这是——障眼法!”
远处,树林的边缘位置,摇摇晃晃的司徒立阳竭力奔跑着,小腹的伤口溢出鲜血染红了衣衫。由于失去了左手的那枚指环,身上本身就损坏了大半的魔导装备完全无法再启动。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只剩自己。
可是身为机工神殿圣子,平日里虽算不上养尊处优,但基本都有魔导器代步,体能逊色于同级别强者至少三成。这样的仓皇奔跑将他剩余不多的体力近乎完全消耗,到最后,气喘吁吁,只能扶着树干缓缓坐下。
同时,惊慌地回望着他来时的方向。
作为最后的手段,爆裂同时进行的折跃距离很有限,再加上指环的丢失,司徒立阳仅仅只能使用事先布置好的三个折跃点中最近的那一处。粗略估计,现在自己距离刚才的战场最多两里地。
而这个距离对于星极境强者而言,根本用不了多久。
“该死!樱翘这个婊子,竟然背叛我!这些机巧族,果然信不过。”
重重一拳捶在身侧树干上,司徒立阳恶狠狠一喝,也在下意识的低头间,忽然望见了身前多出了一道黑影,急忙仰首一望。
依旧是熟人,但已并非是同伴。
“杨藏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想不到凑巧遇上了你。看你这副模样,还真是狼狈。还有刚才念叨的话,这一次,难不成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作为神殿圣子,竟然如此落魄,我只能说一句——咎由自取!”
杨藏锋也不过说什么,拂衣而去。
但就在那一瞬,司徒立阳眼神再变,吃痛着俯首一看,却见自己双脚脚踝处各多出一道血痕。而他根本不曾看清,对方如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