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口处所立,赫然是宁越与羽茱,两人露出的一副微笑模样看在此刻的毯颂眼中,却如同嗜血恶魔一般狰狞。
心中狠狠一揪的同时,他下意识抬起的手又不由放下。昨夜全力一拼尚且落败,今日以重伤之躯再对上,绝无胜算。况且,妻子与孩子皆在家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们卷进来。
强挤出一抹微笑,他装作镇定,答道:“想不到,两位这么早就来上门拜访了,不是说好中午再来的吗?你看看,都没准备好,咱家早餐吃的很随意,用来招呼客人就有些寒酸了。这样吧,出去吃。姣姣,我带他们去路口老游家吃去,你等小宇醒了,带他一并来。”
说着的同时,他还在暗暗朝宁越使眼色,希望对方能够意会。
只是,未等宁越答复,那厨房门口的女子先行答道:“这么早,老游家的店可能还没开门。再说了,锅里水都烧开了,就多下点面条的事,不麻烦。正好昨晚还剩下熏肉没吃完,我一并热上,再做两盘小菜,不费事。颂哥,你别叫客人在这里站着啊,赶快请到屋里去。”
“既然嫂子这么热情,那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羽茱,刚才我看到上个拐角处的肉铺好像开门了,去买点好货来。我们这样空着手来,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宁越一笑应下,朝向羽茱使了个眼色。
顿时会意,羽茱转身便走,背对众人之事,又轻轻一叹。
“哎呦,你也太客气了,不用不用,家里的菜和肉都够,一顿早餐绰绰有余,用不……”
女子话未说完,就被毯颂上前推入厨房,再叮嘱道:“多做点吃的,不急,我先和朋友好好谈谈。有些事情,可能涉及机密,你可不要冒冒失失进来。”
“行行行,知道你们职位特殊。”
一边说着,女子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在毯颂的带领下来到屋内,坐下之时,宁越余光一扫,虽然看不清里屋的布置,但从刚才的对话也是猜出,毯颂夫妻两个还有一个孩子,也就住在这里。
双手微微颤抖着递上了一杯没有热气的茶水,毯颂欲言又止,坐在那里一副沉思模样。
宁越没有去接茶,也沉默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时,正欲开口,却不想叫对方抢先。
“祸不及妻儿。殿下,所有罪都是我犯下的,我认。只是,不要伤害姣姣和小宇,他们是无辜的。至于我,任凭处置。”
说罢,毯颂起身一退,单膝跪下在地,重重一拜。
看着他这副阵势,宁越摇了摇头,也终于端起了那杯冷茶,淡淡回道:“好一个祸不及妻儿。那么我问你,你可知道因为昨晚一战,有多少无辜的妻儿被战火所波及,丧命其中?又有多少妻儿,再也等不到他们的丈夫或是父亲回家相聚吗?你的妻儿,就比他们的命更珍贵?”
闻言,毯颂浑身剧烈一颤,再是重重一叩首,回道:“殿下,罚我就好了,千刀万剐我也认!只是,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我……”
说到这,言语一滞,似乎他在犹豫。
“怎么,不说了?那么我给你起一个头吧,就从,桀骨超对你恩重如山开始说起吧。还有,为何秘传的阎齿子母枪,你会知晓?”
还是在迟疑,毯颂进退两难。
见状,宁越又道:“你最好快一点,不然,若是你妻子做好了早饭送来,看到你我这副阵势,你说她会怎么想?”
这一句话,直刺毯颂内心最柔软处。他咬了咬牙,重重一点头,道:“好,我说。一切的起源,都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姣姣本是重臣之女,一次偶然的邂逅,我与她彼此倾心。然而,那个时候我的地位无论如何攀不上她这位大小姐。当时,我在禁卫中服役,是统领舟松矢的副手。他对我很好,甚至在得知我与姣姣相好后,表示愿意私自传我枪决,好叫我可以晋升更快。阎齿子母枪,就是那个时候习得的。”
心中暗暗一惊,宁越随口问道:“弓舟的父亲舟松矢亲自传授你的阎齿子母枪?墨菲说,你用的那一支就是他当年所用?”
“当然不是。我那一支,是舟松矢大哥托一位名匠打造的,与他自己那支有九成相似。只是嘱咐我,那样兵刃毕竟是他家传绝学,擅自传授已是违背门规。所以,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
“然而,你却拿着舟松矢违背门规都要传授与你的武学,与他曾经坚守的执念背道而驰,残杀与他志同道合之辈。毯颂,你觉得自己对得起他吗?”
“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