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天黑得晚了,等到星斗满天,四下都安静下来。
萱儿他们,已经渐渐适应了,南诏这样没有喧闹与灯火的夜晚。
两人心照不宣的换上了黑色的袍服,带着直信,翻墙出了郑府。何府跟他们相隔四户,直信已经过来确认了一遍。
等了一会,四下无人,他们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进去。
何府的仆人很少,所经之处多是空房间。
今天郑寻告诉他,何先峪被刺杀那次,不知是什么原因,父子三人同时殒命。
何府大夫人把其他夫人都遣散,还有两个女儿早就嫁了人,整个家族就算是败了。
“玉菩提!我是邻居李萱儿,郑久赞的未婚妻。”
萱儿站在窗口说的这几句话,都是用丽水口音南诏话说的,她记忆力好,又擅长模仿,说得有模有样。
屋里本来就有灯光,她话音未落,屋里的灯光被拨亮了:
“郑夫人?您请进来吧。”
“我和我夫君一起来的……”
“啊……那你们等等。”听声音,她在里面穿衣服,睡她屋里的婢女问了她一句,便把门打开了:
“夫人说,就在外堂见你们,请跟我来。”
进了门,玉菩提见到郑颢忙行了一礼,他还礼道:“何夫人莫怪,我们突然造访,是因为觉得您有话要说。”
直信已经听出她是哪里人,上前行礼道:
“夫人可是神龙河栅人?小人是裸形蛮,家住祁鲜山。是久赞救了我,现在我是久赞身边人。”
玉菩提有些激动,她紧盯着直信微笑道:
“祁鲜山?神龙河栅就在祁鲜山边上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裸形蛮已经很少了,你,很难得。”
她示意他们坐下,又笑着对萱儿说:“夫人刚才那几句我的家乡话,说得很好啊。”
“我也就临时学了那两句,再多就不会了。”萱儿笑道:“您今天过去,是有重要的话想对我们说吧?”
今天在郑府,玉菩提是因为不敢相信那个婢女才没说,现在郑久赞夫妇带着一个丽水人过来,说明他们很信任他。
玉菩提到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件衣衫,撕开夹层,从里面拿出来一封信。她将信放在桌上,解释道:
“两年前,我的夫君接到这封信,就说出城接儿子,谁知儿子接到了,他们却再没回来。
他看信的时候,刚好在我房里,这封信就留在我那里。后来,来了一伙蒙面人,把我夫君的书房和睡房都翻了个遍,我猜,他们是找这封信。”
“信上说了什么?”萱儿问。
玉菩提将信推到郑颢面前,报赧一笑:“我并不识字,何况这写的是天朝字。”
忽然,偏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玉菩提的脸色变了,道了声欠,快步向偏房走去。
郑颢抽出里面的信笺,不禁大吃一惊。
难怪南诏军进犯天朝能够长驱直入,原来他们在安南有内应,带领南诏军打胜仗的军将叫做何发祖。
难道,这是何清平官的儿子?那这封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