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府,地牢。
即便是到了这里,那些不愿意缴纳田赋的士绅依旧没有半点儿要低头的意思。
虽然中间隔着,但依旧相谈甚欢,谈着谈着,不免由聊到了新安伯的身上。
“新安伯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就是临泽候在中原道的时候,也未必敢如此对我们!”
“说的对,我看新安伯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自己乃是名门之后,是武勋,就肆无忌惮,殊不知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我们这些士绅给他们的!
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士绅,他们那些丘八还不知道再何出玩泥巴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如今我们被关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是被关在这儿了,可外面还有周阁老,只要周阁老一封信,他方休就得乖乖的滚回京师,还别说我的这话说得大了,您们瞧好了,不出三日,他新安伯定会来求我们!”
“此话怎讲?”
“哼哼......”
说话那人露出自信得笑容,缓缓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位远方得叔叔,便是当今得户部侍郎!
我前些天去信问了,他很明确得回信,户部上下乃是万众一心,这地丁合一之策不可能顺利进行!
堂堂的户部侍郎都如此说了,他一个小小的新安伯又能如何?
陛下究竟是相信侍郎大人,还是相信他一个只知道打仗的武勋?
呸,我说错了,他爹打仗还有点儿能耐,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吃着我们的,用着我们的,到头来竟然还想害我们?真是狗东西!”
众勋贵们听见这话,都觉得松了口气。
那可是堂堂的户部侍郎大人啊,真正的朝廷大员,而且还是掌管天下钱粮的大员,既然他都表态了,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他们虽是被关在这牢笼之中,可是也就只需要等着好消息罢了。
如此想着,地牢的门已是被人推开。
众人听到铁锁撞击木门的声音,纷纷投去目光,然后就看见李敬手拿一道圣旨,走了过来。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是来给我们请罪了!”
之前说话那名士绅见到李敬,面露狂喜,大声的道。
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是露出喜色。
不管怎么说,圣旨到了就是好事,就是好事啊!
这新安伯再为非作歹,还能违抗陛下的命令不成,跟陛下比,他就是那竹轩斋出产的话本里说的......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啥都不是!
“咳咳,安静!”
李敬拿着圣旨,走到牢房的中间,瞥了众人一眼,咳嗽两声,道。
顿时,所有人都是噤声,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李敬和他手里的圣旨。
李敬拿起圣旨,直接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李敬继续念道:“地丁合一之策乃是栋梁之策,乃是立国之策,乃是兴国之策,不可轻易动摇,中原道乃试行之地,更是如此。
方休领节度使、按察使,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朕念其劳苦功高,特为勉励,赏金......”
后面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嘉奖了。
这个时代,皇帝赏的金其实就是铜,别说是铜,就是真的金子,那方休也不稀罕啊!
要论金子,除了户部,除了国库,除了内库,就属方府的宝乐坊了。
“......”
那些士绅喜滋滋的准备领旨,听见李敬的话,却是彻底的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