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今天刚好说想吃料理,结果就是料理呢”丁依依边吃边说道。
爱德华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起身接过小提琴手的小提琴。
丁依依不知道他会这些乐器,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倒也释然,听着悠扬的曲调,面前的男人和叶念墨的身影居然有些重叠。
“依依,我准备离开英国。”爱德华忽然说道。
她一愣,“恩,好,这次要走多久?什么时候开始走,我好把家里的花花草草托付出去。”
爱德华沉默了一会,挥手让小提琴手和厨师下去,整个天台恢复了宁静,只有微风吹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她,眉眼里就装满了夏日清徐的风以及冬日最温暖的情怀,好像世界上最深情的人,她要月亮,便给她,她要宇宙,也允诺她。
“很久是多久?那房子是不是要请一个保姆来看,我可以带一点花的种子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丁依依絮絮叨叨的说着。
爱德华静静的听完,叹了口气,“抱歉,这次是我一个人离开。”
“什么。”丁依依慌乱之中打翻了高脚杯,红酒染红了白色的桌布,像一朵艳丽的花,酒液顺着桌布一角流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侍者恰到好处的出现,有条不絮的整理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有酒液的桌布很快就被撤换下去,换上了崭新的桌布。
“不好意思,失态了。”丁依依勉强的朝他笑着,“刚才我们说道哪里了?”
爱德华一字一句道:“我接了一项工作,要去埃博拉一段时间,拍摄一个专题。”
“埃博拉?那里不是正在爆发疫情吗?”丁依依率先想到的是对方因为这件事而不让自己跟着,连忙说道:“如果真的是工作那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一边在脑海里找了十几个理由说服自己要跟着他走,她和他相处了半年之多,在这半年里,她的记忆里只有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也都有他的参与。
爱德华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和她对视,而后直起身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愿意跳一支舞蹈吗?”
她心中被噩耗席卷着,脑海里全部都是这个让她吃惊不已的消息,现在她只想弄清这一切,而他却在邀请她跳舞?
他忽然笑了起来,就连最璀璨的月光也黯然失色,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丁依依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掌心也有几分汗湿,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他在紧张?
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是英国上流社会惯有的曲调,每一个音符都好像不紧不慢的汇聚在一起。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爸和我妈的事情吗?”爱德华一边带着她舞动,一边不急不忙的说着。
丁依依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的头在他的脖颈之间,只能由亲到重的抓了下他的手,用以表示自己的回答。
爱德华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发旋,语气越发轻柔起来,“我说过,我妈妈因为理想而离开了我爸爸,有人心中装着上帝,有人心中装着钱财,而她的心中装着摄影,”他顿了顿,“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我和她一样。”
“可是我和你父亲不一样。”丁依依抽离他身边,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指着你父亲身体上的不便,而是想说我可以陪着你去工作,这半年来我们一直在是这样的。”
“是啊,你能再说一遍最后那句话吗?”爱德华忽然说道,轻声的哄着,“最后那一句。”
她一愣,“这半年我们一直在一起?”
正好一曲毕,他点头,然后松开手,和她保持半只手臂的距离,语气一贯的平和,“正因为你这半年里只和我在一起,你的记忆里只有我,所以你才会觉得离不开我。”
丁依依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只有和他的回忆才是她能够掌握的,这就好像工作以后花了第个月工资买了一样东西,哪怕你以后有更大的能力,更多的钱买更好的东西,但是第一件花钱买的东西永远是珍贵的。
“你介意吗?难道你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吗?”丁依依伤心的问道。
爱德华认真的看着她,“我累了,不想要做你的依靠了。”
如果他说她不好,那么她会尝试着改变,如果他说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生,那么她会大方放开手,但是唯独这一个“累”字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她知道她很自私,他对她的记忆是唯一的,但是她对他的记忆却不是唯一的,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或许你不需要离开,只要我离开就好了。”丁依依有些艰难的说道。
他摇头,轻声说道:“我离开你是因为想把所有的精力都给工作。”
天台的风逐渐大了起来,烛台的火光荡漾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与风斗争,不甘心的灭掉,只留下透明的眼泪以及徐徐上升的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