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雀台码头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帮工穿梭在各艘船板之间,小头目抽空吆喝几声手脚慢的帮工,又与其他头目继续说着浑话玩笑。
“这里谁管事?”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头目们看着面前的贵气少年一时都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答话。
“带我去见你们的台主。”少年又道,虽然声音听着平和,可脸上却冷若冰霜,几个头目都看得出这少年身份肯定不简单,最后还是一人主动站出来。
“公子请随小的来。”
裘霁被带到司雀台的办事处,这里的台主他虽没见过,却也耳闻过,是个名叫刀疤狼的男人,因脸上有一条刀疤而得名。
刀疤狼就坐在屋里,手里打着算盘算账,带路的小头目本想通报,被裘霁抬手制止:“我自己进去,你先退下。”
小头目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是躬身退下。
刀疤狼听着脚步声头也未抬,却怒道:“滚出去,不知道老子算账的时候谁都不能进来吗。”
裘霁轻笑一声:“你这台主的架子倒是大,竟还敢让我滚出去,你不如教教我,到底怎么个滚法。”
刀疤狼震怒,抬头一看,下一瞬,脸色唰的一白,赶紧放下算盘走到裘霁前跪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少爷来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确实该死。”裘霁冷着脸径直走到刀疤狼刚才坐的座位上,随手翻了几页账本,眼色越发深沉,“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刀疤狼赶紧爬过去,紧张的舌头打架:“是----是这个月----哦不是,这半个月---的支出和收入,丝绸、茶叶、油盐、药材这些都没有问题,每个月进出都差不多。就是----皮毛要少些,现在正值酷暑,也只有高山地方有需要。”
裘霁盯着药材的记载,良久才淡淡问道:“药材真没问题?”
刀疤狼心头猛地一颤,不敢去看裘霁,支支吾吾的道:“药材----药材一直是这样,没---没什么问题。”
裘霁眼神忽的一凛,抓起账本朝刀疤狼扔过去,怒呵道:“还敢撒谎,你把今日运进来的药材给我拿出来。”
刀疤狼浑身一颤,惶惶不安的看着裘霁,他只得到消息说东家的大少爷要来这里视察,本以为只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这般厉害,这样看来,根本糊弄不过去啊。
裘霁眼神又凌厉了几分,刀疤狼吓得不敢多说,赶紧吩咐人去将今日运进来的药材拿出来。
裘霁一一看过去,最后停在何首乌面前,刀疤狼心跳的厉害,心道难道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果然,裘霁拿起一块何首乌,冷声道:“拿生首乌当制首乌来卖,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哇,你难道不知道这生首乌食之有毒?你贪,我没话说,可你偏偏被人踩住尾巴,对方还是我裘家的死对头,你说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刀疤狼唰的面如土色,他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天衣无缝,在裘霁看来就如同小孩子把戏,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求饶,砰砰磕头惶恐道:“少爷,小的知错了,小的是被钱迷了心窍,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少爷放过小的这一回吧。”
“放过你?”裘霁嘴角泛起冷笑:“放过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刀疤狼一怔,见裘霁眼色狠戾,知道后者不是说说而已,结结巴巴的道:“小的对老爷对少爷忠心耿耿,小的---小的在这一片认识的人物多,他们都会给小的几分面子,这样办起事来更方便。
少爷,小的知错了,小的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小的只求少爷能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说着又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