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的目光扫过大殿中央的每一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一些心思,可唯独一人,如柱子似的杵在哪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此人便是戚弦,身上一股子读书人的清高骄傲之态,看模样和行为举止也是个正人君子,庄晏正要问他,却见戚弦忽然跪着上前了一步,拱手道:“皇上,张天的家人当日被礼部尚书所救,如今正被安置在尚书府别院。”
何昌序脑子嗡的一声,如万千蜜蜂突然冲破了蜂巢,想他疯狂的席卷而来,骇得他身子晃了晃,头一阵眩晕,差点没站住。
戚弦,这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将张天家人交出来,而一旦张天的家人出场,哪儿还有他的活路。
刘干哈哈大笑道:“皇上,罪臣想起来了,当日张天声称罪臣威胁他的家人,结果张天再次改口,却是因为他的家人被救走了,这救走他家人的人,就是礼部,皇上,是非曲直,恳请皇上将张天的家人带上殿堂,我们当面对质如何?”
若只有刘干一人指控,兴许还没几个人信,可戚弦却最先发话,这就让人不得不信了,何况根据何昌序的说法,他也确实是“救”了张天的家人。
张天感激的看了戚弦一眼,他刚才是吓傻了,怕站出来,何昌序被逼急了杀了他的家人,不站出来,又怕被问,自己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下可好了,戚弦替他把话说了。张天暗暗想,只要家人平安的出现在这大殿之中,他立马将一切都坦白。包括何昌序贺显和潘文成的阴谋;
包括孙莱士和魏先才的联合,甚至包括他跪求戚弦做假证的事,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坦白,哪怕自己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可无罪的人,却不该被冤死。
何昌序此时已经大汗淋漓,贺显和潘文成更是吓的面色惨白,他二人还跪在地上,却拿眼神去频频看何昌序的人,希望他能给出个什么合理的说法,若是不行,那大家就只能有罪一起受了。
何昌序左思右想,眼看皇上已经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一咬牙,看了沈青一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都别想善了了,干脆大家一起下水吧,要死也一起死。
他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皇上”,然后站到大殿中央跪下,磕了个响头,这一下儿,磕的可是真重,地砖都被磕的乓乓作响,听的人都觉得疼,可何昌序却眼睛也不眨一下,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额头已经一片红了。
“皇上,老臣要参吏部侍郎刘干,他在职的这几年,贩卖了上百个朝廷官职,三品及以上的官二十到三十万两不等,三品以下到五品者,10万两,五品以下者,五万到八万两。”
此声一出,众人皆哗然,刘干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瞬间变成死灰一片,他呆呆的跪在地上,似灵魂都失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何昌序话刚一出口,沈青就暗道不好,这老匹夫,为了自保,竟然把他也牵扯了进来,看来不能再等了,他当即站出来道:“皇上,臣知道有一人,可以证明礼部卖贡士名额一事实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