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的手段确实迅速,姚肆离宫的第六日,宫中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话说,首辅裘万敖冲撞圣上,在大殿上言行疯癫目中无王,圣上震怒,当即将其打入天牢,削其首辅之职,终身囚禁。
终身囚禁于天牢,可见事态严重,于是各茶楼酒肆...但凡是能聚众讨论的,无不在议论此事,猜测到底裘阁老说了如何严重的话,做了如何严重的事,才能如此迅速的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跌到阶下囚。
阳山书院,自然也是消息灵通的,更何况现在监院不在,山长更是常年不在,等于群龙无首,故而松懈了不少,生徒们也就大胆的议论起国事来。
......
“要我说,此事不简单,裘万敖把持朝政多年,如今皇上羽翼丰满,焉能再留他?说什么言行疯癫目中无王,那可是堂堂阁老,说话岂能没轻没重,这里面啊,肯定另有乾坤。”
“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莫有好下场的,身为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本分,皇上年轻力壮,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可在朝中却无甚实权,也怪不得他落得如此下场,若非裘万敖居心叵测,圣上又岂会不给他体面?随便找个由头令其告老还乡即可,何必终身囚禁?定是这厮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倒是没听说裘家会如何......”不知谁问了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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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书阁,也扎堆了不少生徒,姚肆坐在往常的位置,耳边时轻时重的响起各色言论。她听的不耐,忍不住走过去开口指责,“我们来书院是学习的,理应以学业为重,如此妄议朝堂大事,岂是你我所为?若是好奇,不如去那市井茶馆,说书的倒是说的更好听。”
“我们道我们的,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若不喜,离去便是。”一人不屑反驳。
姚肆冷冷的白他一眼,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住这些人的嘴,可听着他们说些没边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裘霁见她犹自气呼呼的重新坐下,不由哂笑,“他们议论我的家事,你又作何气成这般模样,倒是少见你如此厉色。”
姚肆蹙了蹙眉,“算了,我们不待这里,此地不是清静之地。”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裘霁倒也不反驳,只是浅浅笑笑的跟了上去,候在角落的兰心和卫札也赶紧跟上。
出了经书阁,姚肆一口气才得以发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今日一见,才知他们这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在背后议人是非,岂是君子所为?我就是见不惯他们那副了不得的模样,以为自己能指点江山吗?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说些乌七八糟的废话,看着就让人生厌......”
“噗嗤......”
她正嘟哝着抱怨,听到一声笑,扭头一看,不悦道:“你笑什么?他们如此背后说你闲话,你还笑得出来。”
因为裘万敖的缘故,裘霁自然也沦为被人议论的话柄。稍有涵养的,知道悄悄背后议论,可若是枉读一肚子书,学那长舌妇一般不顾场合的议论,就令人生厌了。适才裘霁便坐在经书阁,那些人仍旧自顾自的揣测别人家事,也不怪姚肆不给他们好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