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圆说:“这回你知道害怕了?看你那熊样,你姐夫又不能吃了你。”
他还真怕他姐夫吃人,对德四儿和麻五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佬,万万不是他能递得上话的。
他们这群人,平常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吹五做六的,但要想混又最讲资历和辈分,放在早先,德四儿和孙疤子也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更不消说现在,满京城的佛爷里,德四儿也算一号。
手底下兄弟多,又能捞钱,虽然最近没听说德四儿有什么大动作,但蛰伏起来的老虎也是老虎,正应了那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程万里这种混不明白又想往上混的,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观色,以德四儿的身份尚且对他这个便宜姐夫客客气气的,他很难想象后者到底站在食物链的第几层。
总之是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有点正事,混是混不出头的。”周扬老气横秋的教训他。
这样空泛的话,他姐也好,家里人也罢,他耳根子都要听出茧子了,可不知道为啥,周扬一说,他竟没有勇气反驳。
也许是进来时的牌面太大,气场太盛,让他有一种终于找到组织,老前辈苦口婆心跟他传授江湖经验的感觉。
可随即,他又反感他姐找了这样一个对象。
在街面上胡混,看似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可他也清楚自己这类人处在哪个社会阶层,正经人不会拿正眼打量他们。
他姐是名牌大学生,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应该找这样一个归宿。
两相矛盾之下,他干脆选择沉默。
程方圆觉得好笑,小弟想的什么她大概上是知道的,又觉得可气。
“听你姐夫的,你要是能赶上你姐夫万分之一,就不用我操心了。”
他不服气,仰着脖子肆无忌惮的打量周扬。
“你姐夫是华清的高材生,你有啥不服不忿的,你还寻思跟你一样胡打烂凿的?”程方圆点着他,对周扬被误会这件事,心里不舒服。
同时也拿眼角剜着周扬,要是不想一出是一套,剃了个光头,也不至于让人家乱想。
程万里默然,心里是很惊讶的,混混和大学生,完全的风马牛不相及,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伙人怎么就有了交集,他好奇。
“动手那人你认识不?我报警了。”
程万里着急道:“姐夫,报警就坏规矩了,我以后还咋在道上.....”
没来得及说出那个混字,程方圆冷着脸呵斥道:“就知道混,不把自己折腾进去不甘心是不是?”
“姐,爷们儿的事你不懂,如果你是个男的,摊上今天这事....”
周扬摆摆手,“你姐要是个男的,就没有你了。”
程万里揉揉脑袋,没法反驳,这时候人都思想老派,重男轻女,不生个儿子不肯罢休,如果他姐要是男的,还真就没他什么事了。
“你现在养伤要紧,别的不用管,烂摊子我给你收拾,让姐你省点心,成不?
想念书,我给你找学校,想做别的,我给你介绍人,总之不能再胡打烂凿了。
德四儿和小五子哪个以前不比你混得好?连他们俩都知道的道理,你不应该不懂吧?”
沉吟一会,周扬又说道:“你是我小舅子,你姐就你这一个弟弟,我要是诓了你,你姐也不能饶了我,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