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翻翻眼珠子,说道:“松子哪有那胆子,他跟你说句话都恨不得打半年草稿,再说咱家确实需要人帮忙,雇谁都是雇,为啥不找个知根知底的。”
周扬没急着答应,仔细考虑了一会。
日久见人心,韩松这个人还算讲义气,会察言观色,虽然人有点滑不溜手,但本性还不坏,不亏心的说,人家跟他小舅子混在一块,周扬都觉得明珠蒙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啥人啥命,他大概也知道韩松追着他小舅子屁股后边绕,一大部分原因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这样也好,有韩松出主意,也省得他小舅子惹出什么大娄子。
韩松是聪明人,他不用敲打他小舅子,只需要敲打韩松就够,他和程方圆管不住这个小弟,好在韩松脑子灵活,在程万里那说话占分量。
往难听了讲,他小舅子就像个不听话的小狗,韩松就是狗链,他只需握住狗链就能掌控全局。
“也行,那你跟松子说一声,让他老娘和妹子搬进来,西厢房给他住。”
他一同意,程万里就像得了圣旨,趾高气扬的出了小屋,朝韩松招招手。
“松子,搞定,让婶子和妹子赶紧搬进来。”
韩松惊讶极了,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屋里周扬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敲门声。
他翻身,嘟囔着,“进来,门没关。”
所料不差,进来的果然是韩松。
家里,程方圆进门从来不敲,程万里轻易不进这屋,他怕和他姐撞上。
靠着床头坐起来,韩松极有眼色,把书桌上的茶缸递给他。
喝了口水,他说,“你坐下说,啥事?”
坐床上肯定是不敢的,韩松屁股将将沾住马扎前半截,说,“哥,真是太谢谢你了。”
周扬笑着说,“你平时挺能说会道的,咋现在说不出来?把心搁肚里,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婶子来了就做个饭,洗洗刷刷,再帮着你嫂子伺候伺候花花草草,就这点事。
工钱的话,肯定亏不了你,你要是有啥困难就跟我说,要是不方便,跟你嫂子说也行。”
韩松点头,抽抽着鼻子说,“哥,没困难。”
周扬笑着摇头,没当回事,又问道,“你妹子今年多大?”
韩松说,“跟万里同岁。”
“念过书没有?”
韩松说,“念到初二,后来家里困难就不念了,跟我娘在街道包装厂糊纸盒子,就等着到岁数看人家,找个靠谱的爷们儿。”
周扬下地拍拍他肩膀,说,“你好好干,有空跟着德四儿和小五子多学学,你将来有出息了,你妹子才不至于被欺负是不是?都说找个靠谱的爷们儿,咱们自己就是爷们儿,扪心自问,真正靠谱的爷们儿又有多少?更何况自己都不靠谱,奢求别人靠谱,世上哪有那便宜事?是这个道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