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贱皮子,没隔出三天,厚着脸皮上卢月芳家附近转了一圈。
站在大杂院门口,又开始畏首畏尾,始终不敢上门。
凑到大门口和一群闲聊的大爷大妈套话。
“大妈,扫听个事,这院里是有个姓卢的裁缝吧?”
闲聊的都止住话头,莫名其妙的打量他,有人问,“是有这么个人,你是?”
“我是京郊服装厂的业务员,想和人家谈点生意上的事。”
大妈恍然,摇着手里的蒲扇说,“那你可找错地方了,小卢搬出去有些日子了,前段时间和她家那口子闹离婚,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她也是个硬气的,净身出户。”
同为女人,这大妈还是有些同情卢月芳的。
马上有一个老头语气不善的反驳,“呸,正经人谁整天抛头露面的,一天打扮的浓妆艳抹,看着就勾人,下贱。早先她家日子过不下去,要不是褚小子肯娶她,早就饿死丢到城门外边喂野狗了,现在倒好,有了点出息,也不琢磨着把日子过起来,就知道整天胡三胡四的往家里招人,丢脸,搁早先,这号人就得浸猪笼。”
“少在这借风嘲气儿,褚老头,谁不知道你向着自家侄子,不过也别太偏心了,你家那个酒蒙子什么样,别人又不是瞎的。”
褚老头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的挤兑回去,“咋,老娘们家家懂得什么?要反天了?再不济,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得讲良心。”
“好,你要讲良心是吧,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你那酒蒙子侄子,从我家大小子手里拿钱买酒的事......”
他头大如斗,说话的大爷大妈针锋相对,马上就要闹圆台,他皱着眉毛转身,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走几步到对过的市场,偷偷摸摸找到小姜,他问,“你卢姐现在住哪,知道不?”
小姜把地址告诉他,他心虚的朝四周扫了一眼,随即往出走。
地方有点偏,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矮墙小平房,破烂的厉害。
敲门的时候都不敢使劲儿,生怕把门敲散架。
不用力,动静自然就小,里边也听不见,心一横,用力敲打,一不小心手被糟木茬划了个小口,转眼就荫出个血珠子。
卢月芳从里边喊,“谁呀?”
声调有点嘶哑,不像往常那样透落,带着强势。
“姐,是我。”
卢月芳打开门,强挤着笑脸问,“你咋来了?”
他正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低头,来了主意。
“先别说这些,这破门把我划了,赶紧给我包一下。”
卢月芳赶紧把他往院子里边让,语气里带着急切,“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让门划着。”
领进屋,舀了一盆清水洗洗,卢月芳说,“没事,就扎了个小眼儿,两三天就长上。”又抱怨道,“是不是邪门了,你一上门就受伤,咱俩是不是犯冲?”
自嘲的摇摇头,把周扬的手从盆里拿出来,“扎刺伤不能闷着,不用包,这么透着气就行。”
周扬点点头,环视一圈,说,“姐,咋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你当我不想?时间这么急,哪那么好找。”她苦笑着,欲言又止。
“姐,那酒蒙子不消停吧?”
卢月芳抬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都习惯了,再说闹也不敢往大了闹,没离婚的时候我都不怕他,别说现在离婚了,他敢过分,我就敢跟他拼命。”
他沉默,到底要什么样的委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重生一回,他怂的要命,更不敢想象对方哪来的这么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