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不一会,韩芳捧着一摞文件走进来,周扬哀怨的看了一眼,嘟囔道,“就不能让我闲下来歇一会?”
也只是发发牢骚,闲是不可能闲的,他的工作日程排得很满,这段时间陪着程方圆坐月子,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不务正业了。
他想活的洒脱,活的逍遥,可恼人的俗事缠身,还真能撇下现在的摊子?
韩芳给他添了茶水刚要出去,他把韩芳叫住了,问道,“你哥这几天忙啥呢?”
月子里程方圆出不得门,见不了风,他也跟着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足了大家闺秀的瘾,对手底下一帮人的行踪也失去了掌控。
“开会、领奖赶饭局,对了,还商量和金霞姐定亲的事。”韩芳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列举。
又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追问,韩芳出了书房。
他则是拿起文件来翻看,浮头第一页是韩芳手写的礼单,一丝不苟的记着小满月收的礼。
老董德四儿和王大状尽显暴发户的土鳖气派,一出手就是洋房别墅豪车,俗是俗了点,却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
再往下翻,他傻傻的愣住,手指头在写着一串零的电汇单上摩擦着。
哭笑不得,心里头却是暖的,默默傻笑道,“哪个稀罕你的钱。”
他立刻给卢月芳挂了个电话,等着接线员接通的时候,他心里忐忑,反复打着腹稿,竟不知道一时间能说些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挣钱给男人花,对那个男人来说,必定是一件极为值得高兴的事。
电话接通了,他正琢磨着第一句说些什么,那头却响起卢月芳大方的声音。
“钱你收到了?”
他本来想关心她,想问问闺女怎么样,可一张嘴只剩下一句生硬的,“哪个稀罕你的钱?”
话筒里传来卢月芳明媚的笑声,笑够了,她说,“我可不是为了巴结你。”
他点头,打断道,“我晓得。”
也相信卢月芳不是为了巴结谁,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为自己而活,不要巴结任何人。
“生意是生意,你把玲珑剩下的股份转给我,这些钱汇过去就当是我收购的。”她说的迫不及待,似乎是生怕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推拒她的心意。
玲珑服饰的营收状况一直是周扬关注的重点,他自然知道玲珑账上能拿出多少钱,他问道,“一下子抽出这么多钱,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你不晓得,董老板和王大状来了一趟,我的身价像是坐了火箭似得往上升,市里已经准备提拔我当服装联合会副会长,三十多家服装企业都要听我的号令,想抽调点款子还不是张张嘴的事儿。”
卢月芳一点也不掩饰她的骄傲之情,甚至隔着电话,周扬也能感受到她那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迈。
好像知道他的担心,卢月芳又说,“你不用担心,这次并没有跟同行借钱,市里银行送上门的贷款,银行经理都快把家里的门槛踏烂了,嘴皮子磨破了,好像不接受他的贷款,我就十恶不赦了。”
她说得俏皮,想必是眉飞色舞,得意极了。周扬听在耳朵里,却只剩下感动。
“那我以后是不是得称呼一声卢会长?”
卢月芳说,“少来,会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