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让戴眼镜的留下了联系方式,又说道,“以后有事,你跟小于联系,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打电话,力所能及的事,我会尽力。”
周扬接下对方递过来的纸,却不好表态,只能道谢。
不管对方不是不说的场面话,他都不能当真,甚至这层关系都不能用做吹嘘的资本。
小吉普走了,周扬还站在门口发呆,手里捏着这张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人都走了,咱们回吧。”
周扬这才反应过来,挥挥手领着许大志和韩松回院里,从耳朵上边拿下对方之前散的烟,又矫情起来。
太不中用了!当着人家的面,他甚至连烟都忘了抽。
他把这种拘谨甩锅到韩松头上,没好气的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当时咋不知道给我点上?要你俩何用?”
韩松嗫嚅着没敢挤兑回去,官大一级压死人,三哥在人家面前既规矩又老实,他在三哥面前又何尝不是个乖宝宝?
大哥别笑话二哥,都是小虾米臭杂鱼罢了。
刚回了书房,周扬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紧接着气不打一处来,“把吴正新那个王八蛋刊印的报纸全拿过来,我看看他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他一声令下,松子芳子跟许大志忙活起来,把最近一个星期的新报全都搬过来了。
放到书桌上之后,周扬挨期的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心里把吴正新问候了个遍,你个瘪犊子嘴上痛快了,害得老子跟你吃挂落,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翻了好半天,周扬确定问题是出在今天刚加印的这份报纸上,才送过来不久,他还没来得及看。
果然报纸上用很大篇幅起底了林家私厨和迎宾楼之间的鸡零狗碎,就连马洪是如何起家,如何掌管林家私厨也被新报用浓重色彩大书特书。
号称不偏不倚,只是罗列了一大堆事实来阐述二者的恩怨情仇,甚至还有不肯透露姓名的好心李大妈和隔壁王大爷的证言,可明眼人一打量就能看出新报的立场。
站在吴正新的角度,和迎宾楼是伙伴,替朱三儿发声固然是在情理之中,但偏偏放在报纸上,尤其是自己开办的报纸上,有些公器私用。
好死不死的,在罗列了一大堆“证据确凿可信度极高”的事实根据之后,还加了一句,抛开马洪的道德品质,此人还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天才。
傻子都晓得的道理,但凡前边加了一句抛开什么什么不讲,这个被抛开的才是想表达的、谴责的,吴正新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有脑子,以为自欺欺人的强调了某些东西,就能表明自身的公正性。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跟个别西方国家报道国内情况的惯用手法如出一辙,开头一句抛开什么什么问题不谈,某国还是一个友好国家,恰恰被抛开的才是关键。
他随即给吴正新挂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了便气冲冲的吼道,“你个熊货,开口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那头半天没有答复,过一会才响起吴正新秘书弱弱的声音,“周先生,吴总出去了,要不要我叫回来?”
周扬郁闷极了,有一种蓄力已久,却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苦闷。
“算了,等吴正新回来,让他立刻马上给我回电话。”
秘书听见周扬语气不善,也晓得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拿笔记起来,隔着电话,周扬都能听到沙沙的写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