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儿子翅膀硬了,不听老子娘的话,这让大姑觉得很没面子。
这种没面子极为丢人,甚至外人都会笑话她身为当家人的威信,这才是她坚决不能接受的。
自从搬回到庄子,面对的都是乡亲们的恭维和尊重,甚至谁家娶儿媳妇嫁闺女都要让她给挑日子,当然她也不是神神道道的大神儿,怎么可能应下这样的要求。
她也晓得了端着架子起范儿,甚至亲家公赵长贵请她当妇女主任她都不干,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懒得干,小打小闹的没意思。
奇怪的是,她越矜持,大伙就对她越恭敬,甚至有些难以解决的问题都会请她出面。
就连今年春耕要不要把水库下游河道拓宽这样的大事都要跟她打招呼,还是乡公所的领导干部亲自登门询问的意见。
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当初老太太在庄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高度,恐怕老子爷活着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风光。
她觉得儿子果然是飘了,养成了白眼狼,都不如外人对她尊敬。
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大姑摇开车窗玻璃,试探着伸头出去张望,看见街上零星的小汽车和街道两旁忙碌的人们,她撇撇嘴,似乎京城人民也就那么回事,京城也就这么回事。
顶着铁皮望不到街道两边的高楼,她胆子也大了,完全伸头出去张望。
周扬看得心惊肉跳,赶紧劝道,“大姑,这样子很危险的。”
大姑把脑袋缩回来,不屑的撇撇嘴,道,“街上的车都没有庄子东山的坟包多,哪里来的危险,再说坐车兜风,不兜风坐车还有什么意义?”
他无言以对,只能放慢速度小心着开。
车子缓缓停在家门口,周扬哭笑不得,回头给大姑使了个眼色。
大姑比他还紧张,赶紧下车弱弱的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喝骂道,“不省心的玩意儿。”
到底是亲闺女,在众人面前还给她留了脸面,又转头给大姑介绍,“这个你叫大姨,这个你叫婶子。”
大姑讪笑着打招呼,阿太寒暄道,“大老远的,这一趟可受罪了,赶紧屋里歇着。”
程方圆在得知了大姑要来之后,左思右想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太太,只是当着阿太的面,她没敢说大姑来的原因,老太太心里明白,自然也不会说破。
所以阿太还以为大姑是特意来京城参加三壮的满月宴。
往院里走的时候,老太太自动的靠到大姑旁边,大姑一激灵,弱弱地说道,“那啥,我带来的东西还在车里,我去拿。”
“用不着你拿,家里又不是没人了。”老太太果断拒绝了,不给大姑一点躲避的机会。
阿太说,“他大姑这一路辛苦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碗面条?”
老太太刚想替大姑说不用麻烦,大姑抢先说道,“大姨,那可让你受累了,别说这一路上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到地方了,肚子里是真没食儿了。”
“你倒是不见外,有手有脚自己弄去,哪个有闲工夫伺候你。”
阿太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我这就去,芳子娘给我打个下手,芳子也来。”